舒濤和阿碧約好了在模擬的世界裡不和真實的世界混淆,可人的感情卻不總能分清哪些是幻想中的感受,哪些是真實的心動。一次銀狐被闖來的獅子咬死了,雖然遊戲中的銀狐可以復活,可阿碧還是說她在計算機前哭了,就象銀狐是個真人,她傷心的感覺和聽說志文的故逝時一樣。他們本來約好了只象朋友似的聊天,可阿碧不自覺地總是有把尹竺比下去的企圖,後來舒濤也動搖了,就問阿碧:“你告訴我,你那天向我要一個便士,是真的愛我嗎?”阿碧說:“如果我不愛你,我會整晚整晚到網上來陪你嗎?如果我不愛你我會在夢裡也夢到和你手牽著手嗎?”舒濤眼角潮了,自己不也幾乎用所有可能的時間來和阿碧在網上說話,不再那樣想念尹竺了嗎?他們一天能連著說十幾個小時的話,有時連吃東西的時間都放棄了。舒濤想: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辦法呢?尹竺和阿碧他誰也不願傷害,誰也不願辜負,只能走著瞧,該怎樣就怎樣吧。阿碧讓舒濤答應她,在她死的時候能去台灣看她,他答應了。還特地給阿碧打了個電話,不讓她有輕生的念頭。她在電話里說為了舒濤,她會活著,因為她死了,他會傷心。
後來阿碧又說,她前半生愛的是志文,後半生愛的是舒濤。舒濤說我不會放棄尹竺的,我發過誓的。阿碧就說她要在她大學畢業後來看舒濤做他的情人。阿碧相信她能讓舒濤幸福,跟他在一起她也一定會很幸福,舒濤說走著瞧吧。舒濤有種莫名的責任感,對阿碧他怎么也說不出個“No”。但阿碧的情緒總不穩定,她不想破壞舒濤的家庭,也不想傷害尹竺,可她又不甘願只是做個情人,於是經常跟舒濤說著要分手,可說了再見後卻不想離去。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忍受不了,她怕有一天她會再為了舒濤酗酒,於是她說:“我寧願你說你更愛你的太太。”這話如一聲雷炸在舒濤的耳邊,他突然意識到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想起尹竺了。他和尹竺在一起的四年多雖沒有驚心動魄的故事,卻是舒濤一生中最純真最美好的時光。本來到網上來是消愁解悶的,不知不覺陷得著么深。舒濤突然明白了自己一開始就想讓阿碧愛上自己,一開始就沒想放棄尹竺,他說走著瞧的時候他就知道結局是什麼,只是他不想這么快就離開阿碧。說是因為對阿碧的責任感而不離開她,還不如說自己不願回到孤獨的現實生活,美國的生活很自由,美國的生活也很寂寞。舒濤沒有作任何解釋,讓美好的保持美好吧,他只喃喃地對阿碧說:“好吧,我更愛我的妻子。”
在他們分手的時候,舒濤還是覺得捨不得,就說不知阿碧長得什麼樣向她要張像片看,阿碧也要看尹竺的照片,舒濤掃幾張照片email給她,阿碧沒有回他的email。兩周以後舒濤收到阿碧的一封信,唯一的一封信。
狐兒:
近來好嗎?我好想告訴你我心中的想法,但有太多的話要說,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說。你該奇怪為什麼只要了你妻子的照片而從來沒有問過你的長像,其實在我的想像中你就是志文的樣子,根本無需問的。要了你妻子的照片也只不過是象不相信志文跟死神的約會一樣,不相信你有個妻子。我曾試圖把你從你妻子那兒奪過來,見到她的照片,看她天真無邪的笑容,看她那副能幹的樣子,我覺得愧疚。我們的那幕還未上演的戲,是命里注定要被砍了的,就象我和志文的愛情。
其實這也不過是我和死神爭奪愛情的延伸。我是個在家裡被嬌慣壞了的孩子,想要的東西總要得到手,對志文的痴情有很多任性和不肯接受現實與失敗的成份。如果再講我的故事,我將不是“瓊瑤小說”中痴情的女孩子,而是個不諳世事、嬌縱壞了的瘋婆娘。
我到網上來找尋一個夢,我想我找到了,是你使我真正明白了志文說的天下還有另一個韓志文的話,雖然他不在夢中。至於我答應寄給你我的照片,sorry,我食言了。珍重!
夢中的鳴鹿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