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把傘,撐了許久

有一把傘,撐了許久,雨停了也不肯收;有一束花,嗅了許久,枯萎了也不肯丟;有一種朋友,希望能做到永久,即便青絲變白,也能在心底深深地保留。
這是一條流傳頗為廣泛的簡訊。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把傘為我許久許久地撐開,直到經歷了那次在雨中的情景……
開完會,突然下起了大雨,學校的禮堂離教學區還有一段距離,冒雨跑過去吧,肯定要感冒;不跑吧,這下一節就是我是我的課,又怎么辦呢?唉!這該死的雨,怎么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時候下,真是氣死我了!
站在禮堂門口,我看著雨,無可奈何。一個小女孩——我的四年級的國小生——嘉凌,撐著一把藍色的小傘向我走來,她踮著腳,仰起頭看我。“有事嗎?”
“我在等你。”聲音很小,似乎還是怯怯的。
“喔?”莫名的觸動,眼角有些濕潤。她送我到了教學區。
這時,又來了一個學生,我讓她把作業本抱到教室去。她又撐起小傘,努力地想給我遮雨。只是傘太小了,她索性戴上衣服上的帽子,把傘給了我,嘴裡連聲說:“我不用,你們遮吧。”這孩子,真懂事。
中午,我撐開一把傘走出家門,猛一抬頭——那個女孩又撐著一把傘站在雨中,靜靜地盯著我,只是傘已換了,變成了一把更大的粉紅色的傘。上午的鏡頭倏忽在我的腦中閃過。我看了她一眼,她只是淡淡地笑著,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我的喉頭有些哽住。其實,藍色的小傘與粉紅的大傘又有什麼根本的區別呢?都是一把為我遮風擋雨的傘,只是,這把傘是一個瘦小的女孩撐起來的。
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春遊,秋遊的時候,經常會有孩子給你一個橘子,給你一包薯片,給你一顆朱古力,經常會有孩子嫩嫩的聲音:老師,吃餅乾;老師,你餓了嗎,吃麵包……
經常會有這樣的事情,下課後,會有一個孩子站在講台前,告訴你,老師,您的聲音真好聽;老師這節課好短啊;老師這些潤喉片給你;老師我要成為你……
2004年9月10日,是一個讓我意想不到而又難忘的日子:那些我在南方已經送畢業的第一屆的學生居然回來向我表達教師節的祝賀!耿妍,嘉凌,曼亭,莉莎,家敏……來自好幾所中學的那么多的孩子擠爆了我的屋子,那一張張曾經熟悉而今依然生動的臉讓我“青春煥發”,快樂重現。她們還送給我一幅他們認為最美的,精心挑選了三天的印象派畫作和一大把我捧都捧不下的鮮花.以後的每一年的這一天,她們都沒有忘記。沒有忘記我這個嚴厲的老師,雖然她們當時被我訓得流眼淚,發誓一輩子不要再看見我。

※本文作者:五月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