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之花”系列一:喬治•桑是一種思想


 
時間是岸,人流如潮。聖•勃夫、梅里美、斯湯達、夏多布里昂、維尼、李斯特他們相繼走近喬治•桑,帶給她男子魅力才子風情以及智慧和思想。而我關注她的目光將被1833年的初春鎖定。在《兩世界評論》組織的宴會上,一個身材單瘦、金髮飄動、儀表英俊的23青年像一首詩蒞臨她心。他就是比她小6歲的詩人阿爾弗雷德•德•繆塞。當目光與目光糾纏,抵達內心並不需要秒針長話短說。詩人頓時痴迷,痴迷於這雙永恆的印第安人的大眼睛。在他們分手多年以後詩人還寫道:啊!命運!盲目而又變幻莫測!/痛苦使愛情如痴如醉!/走開吧,糾纏不休的記憶,/走開吧,我總看見的那雙媚眼。詩人回憶“她那如天鵝絨般溫柔的眼睛,帶著深邃憂鬱的目光從眼前經過。”

從詩人眼前經過的目光擊中了怒放的心房。詩人連夜閱讀她的著作並寫出《印地安娜讀後》。她回信稱他為“我的孩子阿爾弗雷德”。她接待了他以一種自信散漫的氣焰。門被打開,微風浮動起女主人敞開的黃絲綢晨衣,土耳其拖鞋上露出精美的腳趾,一款西班牙發網罩著秀髮,就一桿波士尼亞產的櫻桃木長菸斗在低迷吸菸。她遞埃及煙給他,隨意扯個墊子坐在地上。詩人迷醉,小說家低語,浪漫與艷遇再次致命邂逅。《萊莉亞》問世,小說家在第二卷扉頁贈言:送給阿爾弗雷德•德•繆塞子爵先生,忠誠的僕人喬治•桑敬贈。贈言引發軒然大波,有記者要求把一塊燒紅的煤放在喬治•桑的唇上,以燙去這個女人的無恥。是評論家普朗什和聖•勃夫平息了風暴。
這個將要完成《夜歌》和《一個世紀兒的懺悔》等名篇的浪漫詩人為情所困不可自拔。他軟弱,極端渴望受虐,在意她的枕間秘事,而且吃醋大吵,然後柔情繾綣。毅然與她絕交。她把秀髮剪斷寄給他,他淚雨滂沱頓時被征服。喬治•桑混亂無措,去問聖•勃夫什麼是愛情。資深評論家回答她:“就是眼淚,您哭了,您就愛了”。我看到在這場艷遇糾葛中詩人比小說家哭的多些。1836年繆塞《一個世紀兒的懺悔》發表。小說有一段話:這是無論如何要辦到的事情,即使我們永不相見,也要相互原諒。喬治•桑在讀到這一段時熱淚縱流。她說:我曾經十分愛他;我完全原諒了他;我永遠不希望再見他。1840年底繆塞在一家劇院意外看見了她,她依然年輕笑意盈盈,只是目光很遠。回家後,詩人寫了《回憶》:“是的,愛情逝去,正如人的所有感情,正如人本身。”
 
而喬治•桑很從容,她依然在歲月里行走。她把生活當作主食,寫作是她情感宣洩的通道。她異常勤奮,每天堅持寫作20頁。她也受傷但她療程很短。恢復後,她依然從容,淡定,在自己的姿勢里行走。



1836年底,喬治•桑租下了法蘭西西旅館,附近的李斯特與情婦瑪麗•達克爾的套間是十九世紀一流藝術家們聚會的沙龍。如波蘭詩人密茨凱維支、法國文學家雨果、巴爾扎克、德國詩人海涅、法國畫家德拉克羅瓦、義大利作曲家貝利尼、法國作曲家柏遼茲等。在這裡喬治•桑第一次聽到了小她6歲的波蘭音樂家弗雷德里克•蕭邦(1810——1849)的演奏。

 1837年10月驕傲而英俊純潔的鋼琴詩人在日記中寫道:我見過她三次。在我演奏時,她眼睛深情地看著我。我演奏一首有點陰鬱的曲子《多瑙河的傳說》,我的心跟著樂曲飛到了故鄉。而她憂鬱而奇怪的眼睛總在盯著我,這雙眼睛在說什麼呢?她倚在鋼琴旁邊,灼熱的眼光使我全身發燒……我們被鮮花包圍,我的心被征服了!我又見過她兩次,從此她愛上了我……
驕傲的蕭邦被征服了,我驚異她的力量。詩人海涅形象地勾勒過他們:她栗色的秀髮一直披到肩上,有點暗淡而似睡的雙眼,是那樣溫存和安詳;她的微笑充滿了天真的嬌媚;她的嗓音低沉不清;她生性沉默寡言,聽的多而說的少。他異常敏感,稍微觸動一下,就是一個傷口,稍微一點聲響,已會引起雷鳴;他喜歡兩人獨處,隱居在神秘的生活之中,但是,有時因為被強烈迷人或者是古怪的念頭驅使,才走出來。

※本文作者:江南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