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上的葦塘


牐牬蟾甌諫希烈日炎炎,哪還有好玩的地方?我對力的話半信半疑。
牐牎…
牐犖頤前湊趙ざǖ穆廢擼悄悄分頭各自行動,真象做賊。
牐犑郎險嬗幸恍┝釗艘庀氬壞降氖隆T焦操場,沿著一條排渠往南大約走了十來里,奇蹟發生了!我為之驚震!為之感嘆!偌大的一塊翠綠映入眼帘,啊!原來是好大好大一片蘆葦!
牐犇訓牢筧肓嗣尉常考腹里看不到一棵樹的鹽鹼黃沙灘上,這一片葦子簡直像從天而降!為什麼自己在這之前竟對此一無所聞!
牐犃σ丫在等我。力說葦塘是他和班裡一個戰友無意中發現的。他還說,知道這個秘密的第一個女孩子就是我。
牐犃ι衿十足地把我帶進了一個鮮鮮亮亮的葦塘。
牐犙刈乓惶鹺苄『苄〉穆罰我們一頭鑽進了蘆葦深處——嘿!原來還有一塘水呢!茂密的蘆葦沿著水塘的四周蔓延開來,方圓足有一百多米呢!水塘不大,能看見的水面積大概有四、五十平方米,水質清澈,靜靜的水面猶如鏡子,倒映出藍天、還有棉花團似的白雲。我猜想,遠方一定有條暗河,流啊流啊流到這裡終於見了天日;或許塘底就是一個地下噴泉,水正無止盡地往外噴涌,但無論水從哪裡來,我想只要有了清清的水,就能使氣候乾燥的戈壁腹地孕育出第一株生命的胚胎,於是第二株、第三株。西部將陽光雨露毫無吝嗇地撫育了嶄新的生命,蘆葦們就在天地間自由自在地生長起來,展示生命演變的歷史,它經過嚴冬、酷夏,經過無數個蒼狼獨游的夜色,形成了眼前這個沒有經過人為加工的純天然葦塘。
牐犝值盛夏,蘆葦強壯茂盛、蔥蔥鬱郁,在黃沙鹽鹼的戈壁上獨領一派風光!忽地清風吹起,風盪蘆葉,激起一陣“沙沙”的聲響,蘆葉有節奏地輕輕搖擺,動靜有序,猶如廣寒仙子舒袖起舞。那一刻,我已經完全忘掉了葦塘外面還有一個世界,只有一種聲音在迴響:“生命,只有頑強的生命才會如詩如畫……”意想不到的風景它真真實實地就在眼前!我被這個意外所激動、所感染,仿佛已置身於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這個清幽之地依稀聽見天籟之音,它那么輕柔、神奇。
牐犖液土υ謁塘前席地坐下,撿根蘆竿隨意撥動飄遊著幾片葦葉的水面。沙窩地里的水清澈見底,經太陽光折射,水面不時泛起條條彩暈。我雙臂撐地,痛痛快快地仰起臉——在這樣的時刻,最好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做,讓散發著葦葉清香的風兒盡情把自己包圍,讓原野的安寧把心靈包圍,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愜意了。此時,我們忘情地陶醉在原野的純粹里,把遠離親人的思念、以及終日被驕陽烤灼的疲憊暫時忘卻。

牐犜洞σ廊換粕掣甌冢熱浪襲人,葦塘內卻空氣濕潤,涼爽宜人。葦葉伸出翠綠的手臂輕輕把炎熱阻隔,在葦塘深處,戈壁的酷熱已蕩然無存!具有靈性的蘆葉把人們從茫然與焦慮中喚來,把久久渴望的夢想從天邊帶來,這是大戈壁灘上的神奇之作,這是灼熱的天空下一片淡泊。我們一直就這樣靜靜地守衛著這片葦塘——它可是距離我們軍墾生活最近的一片綠啊!突然間,有種意念跳出來——真怕眼前的夢景悠然間忽逝。
牐牪艉妥盼葉清香的風又一陣盪起,它使我想起故鄉,想起家鄉糯米粽子。
牐犆娑暈塘,真有不可思議的感覺,造物主竟如此神化地將它拋擲在黃沙鹽鹼腹地,以至於它與周邊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地理風貌與氣候。
牐犃Ρ暇故且桓鐾縉さ拇竽瀉ⅲ他忽然揀起一塊鵝卵石拋向葦叢——只聽見“噼里啪啦”一陣亂響,葦塘深處飛出十多隻水鳥,它們被力的石塊驚嚇後,匆匆逃離,在青藍的天空中流下一道道飛痕——
牐犓鳥飛走了,葦塘恢復越發誘人的恬靜。
牐牪瘓茫葦塘很快讓全團知道了。後來,到這裡玩的人多起來,那條原本很小很小的路漸漸變寬了。後來,葦塘里多了一些寫有:“青青葦塘知青情”,“葦塘——黃沙里的綠洲——知青千萬里來尋你”等等、等等的小木板。再後來,終於讓團部獲悉了有關葦塘的某些故事,為此還特地下了一個通知:“為了嚴明部隊紀律,為了防止小資產階級思想情調泛濫,任何人不得擅自去葦塘……”對這個通知,或許在現代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甚至好笑,但歷史就是這樣。

※本文作者:百合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