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春秋

春天草兒綠的時候,小店開張了。

店主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嫂。小店開在醫院門前,醫院的旁邊是一所中學,小店主營麻辣粉,在小鎮上是獨一份。剛開張時,人不太多,因為口味好,味道鮮香濃郁,又麻又辣,湯是新鮮牛骨用慢火熬燉了至少十個小時以上加上各種香料而製成的,泡好的銀白色的寬粉扔進湯鍋中煮上三、五分鐘,出鍋時再加幾根海帶絲、油白菜燙一下,往放好調料的湯碗中一撈,舀上兩勺滾燙的湯,紅紅的油潑辣子調上一小勺,大豆製成的豆瓣醬根據自己的口味隨意添加,一碗又麻又辣的麻辣粉端上桌,讓人看著就勾起了食慾。很快,小店的名聲鵲起,來吃麻辣粉的人絡繹不絕。

夏天來了,樹上的蟬不停地鳴叫著,炎熱的天氣並沒有讓人們失去對麻辣粉的熱情,熱浪滾滾的天氣反倒更增加了人們對麻辣粉的嚮往,熱熱的天氣里,吃一碗熱熱的麻辣粉,出上滿頭大汗,反倒增加了些許涼意。每天都有很多人騎車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買麻辣粉,或在小店內吃,或是打包帶走。小店的生意極好,常常人滿為患。

秋天來了,樹葉落了,不知怎么,小店的生意有些清淡。我去吃過一回之後,發覺麻辣粉的味道大不如從前,油潑辣子變得乾乎乎的,好象用水拌的一樣,湯也不象以前那樣鮮香濃郁,而變得淡而無味。問起老闆,老闆說:“現在各種材料都漲價,自己也只好想想辦法了,咱們這裡的人吃辣椒太厲害了,放油太多放不起。”

冬天來了,一日去醫院開藥,意外地發現小店已經關門。冬日裡的雪白的耀眼,此時,一些小攤上的麻辣粉也漸漸多了起來,只不過再也吃不到以前的那香味了。一場大雪過後,我和丈夫攜手走在一條街道上,無意之間看到了路旁新開了一家小吃店,店主竟然是那位大嫂,因為懷念她的麻辣粉最初的味道,所以走了進去。小店的規模大了一些,有兩間屋子,一間是廚房,店中新增了小吃品種,有餛飩、炸醬麵、涼皮,地是黑乎乎的水泥地,地下扔著一些用過的餐巾紙,桌上擺著一些沒來得及收的碗筷,地中間支著一個鐵爐子,廚房間也是黑乎乎的。硬著頭皮要了一份小碗炸醬麵,一份麻辣粉,味道和秋天時的差不多,不同的是,湯又鹹了一些,辣椒麵仍是乾乾的,炸醬麵的味道也很平常。聽老闆說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自那次之後,從此再未光顧這家小店。

※本文作者:江湖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