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我們就正式開始執行“趕蛤蟆”行動了。我們帶齊所有裝備,每人都背了一個大書包。不過我們書包里沒有一本書,全是我們的武器--彈丸。一大早兒,我們分成兩組,分列背河兩岸。我順著背河圈盤鏇而上。一路上我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竟弄些動靜。可我們每個人的眼睛都死盯著水面,搜尋著目標。說句實在的,那個時候我們那裡大個兒的青蛙真是海了去了。一走一過這些傢伙便紛紛跳入水中,我們便挑個兒大的下手,手起彈落,那些大傢伙便會應聲陳屍河面。任我們用“抄籮子”把它們打撈上岸。我們用隨手扒下來的柳樹皮把那些大青蛙拴成一大串,搭在肩膀上,悠來盪去好不神氣。要說青蛙和生命力是真的強!過不了三十分鐘它們就都緩過來了,在你的身前身後呱呱地亂叫。“物以稀為貴”,這要是在今天,我們的這個行為就觸犯了《野生動物保護法》了。非得被拘起來不可。可在當時,它們還沒有那么金貴。
還沒等到晌午,我們幾乎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千餘只大青蛙盡收我們的囊中。正午時分我們到達了目的地“大沙坑”。在“大沙坑”的邊上,我們幾個又合兵一處開始“宰蛤蟆”。一條條肥肥大大、細細嫩嫩的蛤蟆大腿就這樣整齊地碼放在我們鋪好的舊報紙上。現在想來,那時的做法的確有些殘忍、太不人道、有些太不尊重生命了。但當時卻一點沒覺得。反而因興趣使然而興奮的不得了。一會兒功夫,我們就扒了一大堆。撒上調料,用手攪拌均勻,用報紙整整包了五大包。然後我們分兵三路。第一路上松樹林裡撿乾松樹枝子。第二路用蛤蟆內臟去河邊釣“拉骨蝦”,晚上回家好將功折罪。第三路留在原地挖灶子,搶草皮。
說到挖灶子其實很簡單,就是在平坦的草地上挖個10公分的坑。在坑底上用乾草鋪平鋪好,再把那五大包的美味平放在大坑裡。用濕的細土面把五個大紙包都蓋上。上層細土面的厚度要在3公分左右。不能太薄,太薄就烤著了。然後再把坑周圍方園十幾平方米的草皮都搶去。搶出一片十幾平方米的濕土地。這樣作是為了防止跑火。第三路人馬完成以上任務後與第一路人馬會合到松樹林裡撿乾松樹枝子。一會兒功夫,一大堆乾松樹枝子就架在土灶子上了。點著火,裊裊的地汽開始升騰。沒有一絲的青煙。這樣就會輕鬆地躲過護林員的眼睛。因為在盛夏季節,這裡到處都是因蒸發而升騰地汽,自然也就不會引起護林員的注意。這就是我們為什麼選擇乾松樹枝子的原因。
點著了火,我們又來到河邊與第二路人馬會合。我們一字排開,或站在岸上,或站在水裡,開始釣“拉骨蝦”。說到釣“拉骨蝦”也很簡單。用柳條皮一頭拴上蛤蟆內臟,一頭系在扒了皮了柳條棍上。手擎著柳條棍讓蛤蟆內臟貼著河面在有樹根的地方慢慢的划來划去。這時“拉骨蝦”自己就會舉著大鉗子竄上來了,吭哧一下子死死地夾住誘餌就再也不肯放開了。這些傢伙就象盪鞦韆一樣隨著柳條棍悠來盪去,任你隨便擺布了。這時你就會輕鬆地把它們捉住放在你的行囊之中。這些“拉骨蝦”與我們現在常見的“皮皮蝦”有些類似。但“拉骨蝦”要比“皮皮蝦”挺拔威猛得多。
“拉骨蝦”肉鮮味美。現在在我家鄉“拉骨蝦”也已經成了難得一見好東西。其實“拉骨蝦”的做法很多,可蒸可煮、可燴可醬、可制餡也可煲湯、更可油炸。那一天我們的戰果不錯。約莫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返回“大沙坑”。老遠就聞到了蛤蟆肉香。我們歡呼雀躍,打了一個衝鋒,我們一口氣就跑到了我們的行軍灶旁。土坑上還有些余火,急不可奈的我們便揮舞著鐵鍬就把紅紅的炭火清到了草稞子裡。接著我們小心翼翼地請烤好的“蛤蟆大腿”出爐。正在我們興高采烈品嘗美味的時候,壞了。炭火把草甸子引著了。面對自己闖的禍,我們一躍而起,衣服、書包、鐵鍬都成了撲火的工具。多虧有“大沙坑”這個天然的大水缸在我們身邊。於是坑做缸來鍬做瓢,老大一個人站在水裡一通猛揚,水流如柱飄向火場,我們也在一旁一通猛打,一場山火就這樣讓我們撲滅了。整理完火場,我們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後怕。可屁大功夫,我們又相互指指戳戳--看著各自煙薰火燎的花狗臉,又笑作一團。童年的感覺真好,我只記得那一頓野餐我們吃的特別的香甜……
※本文作者:紅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