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童年



童年的美好時光,除了這兩次歷險之外,打魚摸蝦、洗水澡、曬太陽、調皮搗蛋就成了我們的日常功課。在我童年記憶里,我們那裡的魚蝦特別的豐富,隨便用笊籬到清水河裡一澇就有活蹦亂跳的河蝦上來。尤其那些抱著卵的大河蝦,出水即食,別有一番風味。要說捕魚就更簡單了,或網或釣、或盆或掛、或撅搭或攬鉤,五花八門,方法真是太多了。最有特點,也是最有意思的要數憋魚亮子了。憋魚亮子就是雨季漲水之後,在水退之前,用鐵鍬挖泥疊壩,截水立閘。在大壩中間留下的閘口上架上用槁草編結成的魚亮子--俗稱接魚薄。壓口枕,成激流。利用魚兒“尋聲激進、順水飄流”的特性,“水過亮子而走,魚隔亮子而留”。說實話,這魚亮子白天只能憋些小魚小蝦,夜裡才會有大個兒的上亮子呢!魚亮子雖小每天起上個百八十斤魚不是問題。“一勞永逸”是這種方法的最大特點。有人說早先的東北是“棒打狍子、瓢舀魚”,與其相比我的家鄉在當時也毫不遜色。

其實我天生是個愚笨之人。雖然從小在水邊長大,但我水性的確不咋地。於是人家到深水裡潛游,上陡崖子下掛魚的時候,我就開始坐在岸上編編蟈蟈籠子。方的、圓的、扁的、尖的、三角的、五星的,我的確編過不少。每個籠子裡塞幾個窩瓜花,放個“一聲雷”、“火蟈蟈”、“叫一天”、“亮翅鏡”,最次也得是個“大叫驢”。聽著它們一個兒賽一個兒的鳴叫,的確也會有一種愜意的成就感和滿足感湧上心頭。記得有一次為了編一個“雙塔合壁”的蟈蟈籠子,我還挨了一頓打。

那一年家住大慶的表哥來我們家作客。表哥給我帶來了不少新奇玩意兒作禮物。我也想送給表哥點東西。可鄉下的東西實在是拿不出手。最後表哥相中了我的兩個“大將軍”蟈蟈,說要帶回大慶讓他的朋友們也開開眼界。正愁沒東西送人的我這下子來了精神。為了能在表哥面前顯擺顯擺,我就誇海口給這兩個“大將軍”蟈蟈編個“雙塔合壁”的蟈蟈籠子。為了能在表哥回城前完成我的作品,我領著表哥一連幾天扎進麥地里。為了開始我的創作,我在麥地里又新開闢了一個新家。好不容易我的作品開始收尾了,表哥卻再也憋不住了,非要給我表演游泳以示慶賀。我知道這幾天困在麥地里也真把他給憋壞了,也就陪他去了。誰料想表哥的水性是個二把刀,中看不中用。結果他差點被淹死。我差點被嚇死。好不容易總算是把他扯上來了,我的腿也軟得再也站不起來了。這一次我算是徹底的懵了,可想而知,我在麥地里的新家也找不著了。由於我們的衣服、蟈蟈籠子都在那個家裡。最後,目送落山的太陽我們倆個只好光著屁股就打道回府了。回到家結果可知,那天我被暴打了一頓。好在表哥回城的頭一天,我又找到了那個地界,取回了我們的衣服還有那個家裡“雙塔合壁”的蟈蟈籠子。那天我鄭重其事地把蟈蟈籠子和兩個“大將軍”送給了表哥。終於了卻我的一個心愿。


童年的記憶是美好的,時不時它就會讓我怦然心動。幾年前為了尋訪童年的記憶,我還特意回了一趟老家。童年的玩伴大部分還在,可那幾十公頃的林子卻沒了。永遠的沒有了。那片起伏跌宕的山樑被炸平了。站在一望無際的稻田裡,我又找不到“家”了。那種感覺有些淒涼。淒涼的讓人心碎。幸虧童年的記憶依然揮之不去。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

家在哪裡?家在山水之間!我常對自己這樣說……

※本文作者:紅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