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川石


午時,海面平靜,沒有船隻;藍天無痕,連一隻飛鳥也看不見。還好沒有看到飛鳥!不久前看到一篇文章,說有一種鳥,一生都在不停地飛,一生它只落地一次,那一次便是死亡!自那以後,我都很害怕看到飛鳥,不為什麼,只是為了那不忍見證的殘酷。還好,還好,這時沒有飛鳥,只有滔滔的海水,一層層的浪花,生生不息地涌動著。



站在海邊,自個兒如同一海平線上的一點,聽著濤聲,我卻心如止水。一直以來努力爭取的,一直無法得到後的失落,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能站在海邊,與海共翻騰。因為,隨著陣陣的濤聲融入大海的,還有糾纏不休的憂傷、悲喜。我想我是一條魚了!
一群人在浪花裡頭跑啊,追啊,漲起又退去的浪層間隔著,如海的裙褶,人就是那裙褶上的花點。有相機的驢友早就做好了準備,讓一個個畫面定格在數碼長礁里了。
此時海水也漸漸地退去了。大家玩累了,踏回沙灘上。此時,轉回頭才有機會細細地品味那美妙的沙灘了。黃黃的細沙踩上去,柔柔地,猶如草坪,靠進岸邊的沙灘,或許因少了海水的撫摸,呈露著或深或淺的痕,如海的酒窩。俯身捧起一把,細細滑滑地,沙糖一般,間雜少數細小的白沙粒,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茫。整個望過去,一片蛋黃色,一種生命的顏色。第一次,看到這沙灘,我喜歡得不忍心去踩,害怕深深淺淺的腳印破壞了她的美好。可還是忍不住抬腳散步,慢慢地體會那種從未有過的親昵與酥軟!我不禁捧起一把,裝進我的行囊,就算大海給我的禮物吧。
曾以為,有海灘的地方,必有貝殼。可是沿著灘邊走了一段就是看不見一隻。只有幾片破損的海蠣殼,躺在岸邊。因此,在感嘆沙灘清潔的同時,不免生出幾分過於完美的遺憾。那更不要提擱置沙灘的魚兒了。是啊!連魚兒都懂得“相忘江湖”了!莊子《大宗師》中說:“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當它們相互牽掛,相互憐憫的時候,也就是處在最不適宜、最為危險的境地的時候。“相濡以沫”最終的結果,也只不過化碟成雙,何不放手歸海,以求暢遊餘生呢?人也一樣,最好的生活是自然而然、無感無知的生活。一旦打破了這種生活環境,哪怕是進入一種看上去很為豪華、很為榮耀的境地,很可能帶來與自己的追求完全相反的結果,因為這種環境的改變與自己的本性、真笥不相適應。因此,適時的放棄也是一種珍惜,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為了整理一下剛才帶來的行李,我們又踩著軟軟厚厚的沙坡上去,此時,鞦韆架上,一對情侶正在你濃我濃地晃著,我們不忍心打斷那份恆意,悄悄地走開。
在同伴的幫助下,在岸邊的空地上搭好了帳逢。當我們穿穿,拉拉,十分鐘後,一個小帳逢立起時;此時,四種顏色各異的帳逢也都冒了出來,一溜過去,構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大家也嘻嘻哈哈地鑽進帳逢了。
由於沒有經驗,沒帶草墊,只有一條防潮布,一躺上去,地面的灸熱直逼上來,如烤紅署。於是又爬了起來,轉身看看,那兩架鞦韆正靜靜地掛在那裡。連忙跑過去,晃晃悠悠地坐上去。這時燕姐也跑過來了,輕輕地一推,鞦韆就這樣來回擺動了起來,雖然前後晃動了幾分鐘,卻也讓我過了回鞦韆癮。這時燕姐也坐了上來,就這樣,在秋上晃悠悠地講著那悠悠的事,多么想此時一起晃蕩的是那生命里某一個人!
坐過鞦韆,在度假村里,我們兩人東悠西晃地到了夕陽西上。太陽在晚霞的歡送下到了山的另一邊,而這邊,星星迎來了半彎的小月。燈光也逐漸地亮起,那樓前簡易的舞台上,彩燈閃爍,歌聲悠揚,有一種單調的迷璃。另一群人開始了月下聚餐,而掩映在樹叢中的小圓桌上,幾對情侶邀月對飲,情意綿綿。我與燕姐又走上了月光下的沙灘。夜色中,黃色的沙灘上蓋了一層藍黑色的薄被,零星的人影,如平坦的被面上的黑點,生動而清晰。清朗的月光,讓天空藍得透徹,也把深藍幽黑的海面區分開來。大海或許也累了,抑或害怕驚擾岸上的人們,濤聲沒有了白天洪亮,可仍不失海的氣息。我們沿著海岸線邊走邊聊,月光也把我們的身影拖長,靜若此心。

※本文作者: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