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將軍梁

風雨將軍梁

五月二十一日早上,昏黃的天空飄飄灑灑地下起了小雨。我原先計畫去攀登將軍梁,今天這突如其來的風雨,不正是觀賞雨中將軍梁的好時候么?我於是就上路了。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吹越猛。雨滴鑽進雨傘偏要往身上灑,鞋子裡也灌滿“潤滑劑”,走起路來倒也滋潤多了。剛過金銀坳,一陣風從山上壓下來,把乳白色的霧從山頂壓到了半山腰,天馬上暗了下來。滿山的灌木叢上爬滿了葛藤,稀疏的幾棵松樹上的藤蔓隨風搖曳,也都漸漸染成了灰白色。原先的路也長滿了荊棘雜草,斑鳩“哥哥呀你莫哭”的幾聲啼叫和著風聲,雨聲,置身於這寂寥昏暗的曠野,我也生出幾分涼意。

上了二嶝,我終於從濃霧中爬出來了。眼前白色的煙海在升騰翻滾,在延伸鋪展,形成一條水平的海岸線。海岸邊的雞公岩,竹林溝,露出半山翠綠;四十八槽群峰被一團團白雲罩住,羞羞澀澀的只肯露出半張臉;遠處的群山,灰濛濛一線輪廓,被天際的雲修改塗抹。抬頭望將軍梁峰頂,無一絲雲霧,滿山青綠,翠色慾滴。

從二嶝有一條向東的腰路直通向長洪鎮的青槓村,過青槓,再折向北,沿一條土渠,在一片片茂密的松林中穿行,菲菲細雨斜斜地飄著,空氣中充溢著濕潤的松香味。松林盡處,又是一片片整齊的塔型的柏樹林。每棵樹上掛滿了玲瓏晶瑩的水珠,滿樹水珠的柏樹就像一座座亮晶晶、綠閃閃的珍珠塔!在珍珠塔林中行進,我格外小心,稍有不慎,摔碎了滿塔的珍珠就太可惜了!

過塔林,沿山而上,就來到將軍梁的北坡——方家壩。一層層梯田順山勢一直鋪到山底。不知是那位畫家,把它有的畫成一排排sss型,有的畫成半月,有的畫成鐮刀;然後又組成一副天衣無縫的魔方。魔方中適當點綴幾棟美樓,幾籠翠竹,幾棵青松。幾處渾黃的田間,農民披蓑戴笠,在犁田插秧。溝底,一線公路順溝蜿蜒伸展,把新陽場鎮的一塊塊一塊塊的房屋串起來,爬進山里不見了。新陽背後的群山一片墨綠,幾團淡淡的雲點綴其間。

順著北坡向上攀登,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吹越猛。一方方快打苦楝色的小麥隨風沉澱淀地起伏,一林林茂盛的松樹發出陣陣松吼。山間的隘口處,石砌土築的大壩橫在我眼前,爬上大壩,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壩上開滿了帶刺的紫色的小花,一叢叢,一簇簇,鋪滿整整一壩。一池綠汪汪的湖水,盪起層層漣漪,雨點打在漣漪上,濺出密密麻麻的小圓點。四周的松柏林立掩映,把湖水染得更綠了。岸邊的藤蔓倒垂在湖水中,好像無數條垂釣的餌線,每條餌線上還繫著一串串誘人的餌料呢。可能是我的到來,引起這美女的羞澀?一層薄霧徐徐飄來,給湖面和四周慢慢披上一層輕紗。那輕紗又薄又柔,我好像既看得見她朦朦朧朧的美麗,但分明什麼也看不太清楚了啊!在花簇環繞的湖岸,我戀戀不捨離去。但老天也不垂憐,久久不肯為我揭去面紗,甚而至於還加上一層!

我嘆息幾聲,心不情願的離開湖岸,繼續向頂峰慢慢爬去。雨小了許多,風也柔和了許多。在灌木叢中,每走一段路,就要驚出一隻野雞,咯嘎咯嘎地搖擺著長長的尾巴飛向遠處,雀鳥在樹上抖著雙翅唧唧喳喳的呼朋引伴。在鋪滿腐葉的小路上行走,比在地毯上行走更愜意,有一種軟棉棉,輕飄飄的感覺。只不過有時路邊的刺藤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會伸過手來挽留你一陣子。穿過灌木叢,我終於登上了峰頂!

放眼望去,霧濤、群山盡收眼底。山谷雲霧瀰漫,或升騰,或凝沉,或舒展,或聚合,白茫茫一片,一直延伸到天邊。四周群山只剩一些山頭在霧濤中沉浮,有的像綠色的酒杯,有的像墨綠的瓷盤,有的像少女的臉,有的像老嫗的面,由近及遠,呈翠綠,墨綠,黑色,灰色,漸漸褪色和雲霧融為一體了。

※本文作者: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