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牰村子裡的多少大事情,比如誰家要娶媳婦、嫁閨女,哪家要蓋房子、添家什,就在這拉家常的閒談中選好了日子、定好了方案、選好了辦事的人手。在這樣只有二、三十戶的村子裡,只要遇到熱鬧的事情,紅事也罷、白事也好,出力的體重活是男人的,做飯、刷碗之類的細活當人是女人的,孩子在父親和母親之間打下手,跑龍套。活忙好了,事情辦完了,那三個寬敞的空地,就成了大飯店所在,幾張大方桌,端正的擺在那裡,每方都是一條長板凳,大人們坐在桌邊,孩子們圍在四周,吃飯的人開心,招待的主人更開心。當然,不僅僅是哪家有大事的時候,左鄰右舍都會伸出手來幫忙,就是一些小事,比如割稻栽秧、堆垛揚場,甚至換個水泵頭什麼的,只要誰家有人喊一聲,保證馬上就有幾個人站到他家門前。在這樣的一個村子了,大家都象一家人一樣,互親互幫互愛。
牐牬庸氏緋隼20多年了,故鄉這樣濃烈的鄉情,一直在我血管里流淌著,並教導著我如何愛人幫人。現在,每次回家,我總期盼著再能看到那種其樂融融的場面,只可惜已經是難得一見了。那些土牆草頂的老屋,早已被三層、四曾的樓房代替了,那三塊原來寬敞的空地,也被樓房完全擠占了。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村子的富有、家庭的富裕,卻讓過去那種濃濃的鄉情越來越淡了。已經看不到幾十人坐在一起拉家常的場面了,相反看到的是總怕別人聽到的悄悄話,已經聽不到那些很開心的笑聲了,那些從眼中經過的人,總是腳步匆匆,皺著眉頭,一臉嚴肅;過去那種夜不閉戶、甚至要飯的花子到門前也不防備的現象看不到了,看到的是緊閉的門、冰冷的鎖。這兩年,每次從故鄉回來,我的心中都會多一份寒氣,以至好幾次下決心不再踏上那塊土地,好讓記憶中的故鄉、童年的故鄉,能在我心中保留的更長久些,溫暖我更長久些。只是那塊土地,已經在我心頭紮下了深根,儘管每一次回去,每一次都有些失望,但我還是一次次往回跑,一次次期待還能再見我那童年裡溫暖、融洽、淳樸的故鄉。
牐200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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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氏縊黽牽3)——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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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航冢說來就來了,仿佛是在昨天,自己還在盤算節日的時間安排,現在春節就站在門前了。一想到每年節日期間不但要買這買那、忙東忙西,還要應付應付那天南海北的人情往來、沒完沒了的酒場飯局,心,就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接著頭皮也跟著發麻。
牐犚恢畢不棟簿玻一直習慣能擠一點時間,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但我畢竟是個凡人,也畢竟生活在這個喜歡喧譁吵鬧的年代,作為一個成人,一個和世俗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平常人,我又不能不把真實的自己放下,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或許因為這個緣故,這使得我越發懷念那些在故鄉度過的春節。
牐犌宄地記得,每年臘八,也就是農曆小年的早晨,家家戶戶都要放炮竹,忙著做粑粑獻祭給灶神,粑粑有很多種,糯米麵的、米麵和麥面混做的、麥麩子的,粑粑的餡有肉的,有肥肉渣的和菜肉混做的。那時候,我們家的窮,在方圓十里是響噹噹的有名,粑粑總以麥麩的居多,也有年景好的春節用米做粑粑的,但粑粑餡一律都是鹹菜的。當然不管什麼粑粑,只要一出鍋,我們兄弟幾個都會爭搶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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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馱釕竦聶昔謂了我們肚子以後,我們就愛趴在桌子或者窗台上,用小手托著瘦瘦的腮邦子,扳著小指頭,算著大年三十的到來。在我們的盼望中,鄉下彰顯出一派濃烈的節日氣氛,父母親開始忙著做米糖、做豆腐、買炮竹、置辦年貨,所謂年貨,也就是從自家種的菜園子裡,把蒜苗、青菜、菠菜、萵筍、香菜之類的素菜起回來,洗乾淨備用,到殺豬的富裕人家買上一、二斤豬肉,去兩公里外的鎮上買點冬粉、豆芽什麼的。這期間,我們這些孩子也不會閒著,除了給父母打雜做幫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寫春聯,紅紙從鎮上買回來,小心翼翼的裁好,自己磨墨,自己擬對聯,然後拿著勁一個個的寫,對聯寫好後,放在桌子板凳上晾著,一群小孩子站在一旁,用是比比劃劃,寫春聯的孩子,就美滋滋的在一邊欣賞自己的傑作,小臉象早春里的一朵花。
※本文作者:飄飄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