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別怕提問:問題沒有“啞彈”

永遠別怕提問:問題沒有“啞彈”。

這是一位公司負責人最近告訴我的,我剛加入他公司的董事會,擔任非執行董事。當時,我發現這句話隱約有些令人安慰(也許他並沒指望我懂得很多),同時還隱約有點威脅意味(也許他望我大膽尖銳)。

前一陣子,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接二連三地參加多家董事會會議和戰略會議,最後得出結論,在質詢藝術這一問題上,那位負責人錯了。問題“啞彈”有很多,我就問了不少。此外,我還害怕提問,不過毫不害怕承認這點,隨時都準備向人炫耀。這種恐懼是商業生活自然規律的一部分,而且是有充分理由的。

這並不意味著非執行董事就該保持沉默。如果要就沉默的作用提醒某人,讓他看看湯姆?鮑文(tom bower)的作品就可以了。而面對霍林格國際公司(hollinger international)正在消失的數億美元,如果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卡林頓勳爵(lord carrington),或布萊克勳爵(lord black)旗下各公司的其他董事都問上幾個問題,那最後的結果可能會全然不同。

然而,我懷疑,他們之所以從不舉手提問,並不是因為他們害怕問題“啞彈”,而是因為他們是一些極為重要、極為忙碌的人物,既沒有什麼商業經驗,也不太愛看董事會檔案,同時相信布萊克勳爵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以此安慰自己。

然而,對辦公室里的普通人來說,害怕問題是一個很重要、也可以理解的現象。在董事會(或在客戶、同事或競爭者面前)發言會有暴露自己的危險。如果適度,這種害怕可以讓我們達到一個目的:由於怕顯得愚蠢,我們會在開口顯示確實愚蠢之前再三思量。

在最近一次馬拉松式的會議開始之前,我已經因害怕而沒能提出一些困擾我的問題了。發給我的日程表中有一些可怕的字眼,比如“隨意著裝”。一個緊迫的問題出現了:一位女士如何在董事會會議上隨意著裝呢?牛仔褲配高跟鞋和時髦點的襯衫行嗎?走上太時髦或太隨意的歧途會更好嗎?

我沒有提出以上問題,因為怕自己比看起來的樣子更瑣碎。而且,公司的高管一定還有更緊迫的問題要處理。

經典問題“啞彈”的第一個明確特徵是,沒聽好就提問。假設你在會議期間一直忙著在自己的黑莓(blackberry)上偷偷摸摸發電子郵件,然後,為了表現得很活躍和認真,你提出了自認為絕妙的問題。不幸的是,這個問題已經得到了詳細的回答,結果你將表現得愚蠢、粗魯又懶散。

問題引發的沉默也與提問者的地位和年齡有關。如果一個職位較低者問了顯而易見的問題,也許不會無人作答,但是,如果想避免別人打呵欠不耐煩、要求會後私下解決的話,問題就最好提得高明點兒。

如果一個地位較高的人拋出了問題“啞彈”,通常大家都會裝作沒注意到。有一次午餐會,我坐在菲利普親王(prince philip)旁邊,他拋出了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啞彈”。與女王結婚(連當女王也算上)的好處之一,就是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問那些問題。

若普通人無所畏懼地拋出問題“啞彈”,他們很少會因為勇敢得到稱讚,更多是要為自己的自大遭到譴責。20世紀80年代中期,我去英國央行(bank of england)參加一個有關控制貨幣市場的記者座談會。一個剛開始為一家財經專欄工作的人無力地舉起手,懶洋洋地問道:“什麼是債券?” 要知道,他所在的這個專欄可能是英國報業最受尊敬的財經專欄。比這個問題引發的沉默更讓我震驚的是,他根本沒表現出任何窘態。

會議問題的一個更大問題不是人們問得太少,而是問得太多。而且大多數問題屬於錯誤的類型,又因錯誤的原因而提出。這些問題實際上不是為了要得到信息而提出的。

最常見的“偽問題”不是導致沉默,而是聰明過了頭。在新聞發布會和分析師會議上,人們儘可能爭相提出最不可思議的問題。總的來說,他們對答案並沒有多少興趣。真正要發現真相的問題都是隨後在私下裡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