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惱人的秋

秋風淒淒,悲影如歸,心似莽原,月色寒煙,或許只有此情此景,能夠抒寫我現在的心情吧!獨自一人坐在公園湖邊冰冷的長椅上,心裡千頭萬緒,一片片枯葉在腳邊掙扎著,打著鏇兒,磨出那惱人的“沙沙”聲,似乎在嗚咽著最是人間留不住的悲傷……

香樟樹在呼嘯著,萬分淒涼,那遠在長江的對岸,老屋門前那有兩人合抱粗的老樹會不會也像這兒的秋般惱人?那個日日坐在樹下盼著我歸家的七旬老人已經走了啊,再也不會有人和我在月下談心,向我訴說著他欲上青天攬明月的豪情壯志,還常做老頑童,和我自誇他老當益壯……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生死有命,富貴在真主。我除了悲痛、愧疚,便是無能為力。

想著想著,一行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自己卻不曾察覺,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一股暖流傳來,轉頭望去,一位身穿老棉襖,手拄老龍杖但精神氣十足的白髮老者如老僧人般地坐在我身邊,古井不波,我也不會理會他,仍在我無色的世界裡看,看著眼前枯枝落葉,冷月寒煙,淒風死水,口中不禁暗罵一聲:“這惱人的秋!”

身邊的老者似乎被這夜風嗆著了,輕咳了幾聲,引起了我的注意,眼前的身影不禁和記憶里的那個樣子重合了起來,是他嗎?不禁自嘲道,這不是他。想提醒他,秋涼了,出來散步要多添幾件衣服。誰知,他卻先開口了,小孩子家家,沒走過人生的漫漫長路就開始悲天悲地。他的語氣帶著長者的告誡,我的脾氣下來了,人老了,就會倚老賣老。他一聽這話就樂了,小丫頭還挺伶牙俐齒的嘛!不過人生的路上只有走過才有資格嘆息的,這秋,雖有些悲涼,不過,還有冬天,四季終有輪迴。總會有春天的。況且我知道秋也是一種春,當你真正領悟到這個道理時,恐怕也要走到我這個年紀了,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少年不識愁滋味,卻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得愁滋味,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啊!

我被這一番話怔住了,真的是卻道天涼好個秋嗎?我出神地望著他,此刻他就變成了他,我笑了,說:“你很像我的一個長輩。”他拍著我的肩:“那我真的很榮幸。”說著便起身離開,他的背影映在皎潔的月光里,明朗,清晰,而在我的眼裡卻像隱在黑夜裡,向無邊的天際閒庭信步而去……

夜很冷,秋依舊惱人,不過有了色,有了種子,春天很快就來了!

初二:冶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