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景

——美好無處不在

從家出發,經過一條條路到學校,一切都是那樣熟悉,卻又如此新鮮。熟悉的是黑漆漆的柏油路,四方的房屋,學校里貼白瓷的走廊,新鮮的是天空上的雲,變幻的霞光,路旁一些不同時令的花草。細心地一路看過去,總會覺得走到了一條不曾走過的路上,一路都是風景。

早上匆匆忙忙地出門,抬頭望見廣闊的天空。今天的天空是嶄新的,一夜的大風撥開了雲霧,目光觸到的地方都是舒暢的藍,讓人忍不住要唱一兩句快樂的小曲。往日,天空是白色而高遠的,風在天地間肆意地奔跑。今日,陽光在那乾淨的天藍色里舒活舒活筋骨。

路過天橋,仔細一瞧,前幾天萎靡著的花,不知何時又在天橋上自信地昂著頭。風一吹,花兒像紅紅的火焰,跳躍、舞蹈、搖曳生姿,叫匆忙而過的人駐足,沉醉在明艷的花朵中。而路旁的樹,平靜地立在那,凝望它,竟能品味出一份淡泊寧靜來。

傍晚時,我總是流連於學校平平凡凡的走廊上。肅靜得不能再肅靜的走廊,在西邊的霞光照射下,意蘊悠長。霞光落在地磚上,平日裡普通的地磚仿佛鍍上了金,呈現出夕陽朦朧的影子;白瓷似乎也上了彩釉,頓時顯出高雅的氣質。佇立在此時的走廊上,連自己都感覺變得高雅脫俗,可以吟詠出長長的詩篇來了。

再晚些,回家的路上,忘卻了匆忙,向遠處望去,黑沉的柏油路向遠處而去,灰黑的樓宇重重疊疊,從中閃出微弱的霞光,此時熟悉的道路籠上了一層肅穆而深邃的氣息,使人想到了生命的光輝,自然的偉大,歷史的厚重——這全是新鮮而又深遠的思索。

張愛玲這樣寫道:“若是每一趟走過那條街,都仿佛第一次認路似的,看著什麼都覺得新鮮稀罕,就不至於‘視而不見’了,那也就跟‘行萬里路’差不多,何必一定要漂洋過海呢?”是啊,如是懷有細膩的心,敏銳的眼,那么平常的景色就能成為值得反覆品讀的“名勝”,即便是日日行走的同一條路上,也會是一路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