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涼州印象

南城門

它尷尬地矗立與鋼筋和水泥築成的叫作現代化的樓宇之間。本來我想用古城牆這樣一個詞來形容它的,但無奈這裡早已沒有了牆。以至站在它面前時,我委實叫不出它的名字,抑或確定它的屬於。只是站在城門底下撫摸每一塊磚的時侯,我的內心和它們一樣淒涼。

話得說回來,在這片曾經有過無盡繁華和風光的土地上,還有幾座這樣的城門依然矗立?儘管很是顯得壯烈。

當最後一批古絲綢之路上的商賈通過,當駝鈴聲隨著駱駝在無邊的沙漠裡消跡時,它用最深沉的聲音緩緩掩住了歷史的大門。也掩住了西部天空邈遠而燦爛的夕陽。有一種文明開始滴血,有一條古驛道開始沒落。

古鐘樓

站在鐘樓的最高一層,向遠方遙望,似乎是誰敲響了鍾,那聲音從遠古敲響,沿著歷史的軌道一路傳來。

跟隨霍去病徵戰的每一個士兵聽見了;西去取經的僧人們聽見了;高原上的布達拉宮裡,文成公主聽見了;中原長安的大唐聖殿里,歌舞昇平的王朝聽見了……

它穿越了巍巍祁連,穿越了茫茫戈壁;它穿越了陽關雪,也穿越了月牙泉;他穿越了道士塔,也穿越了莫高窟。去了遙遠,那是無發用耳朵聽清的久遠。

百塔寺

面對這些塔,心底會萌發一種感動。也許風雨會很驚訝,經過了幾百年的變遷,它們依然存留得很完整,很團圓。它們是在堅守著歷史的使命,向人們講述一段關於兩種文化之間交融的故事。

當西藏宗教領袖薩迦班智達與西涼王闊端共同端起用夜光杯盛著的葡萄美酒時,兩個熱愛和平的人醉了。歷史也醉了。從此,葡萄美酒天下飄香。

所以當薩班在這裡圓寂之後,歷史承諾不忘記這一切,於是,這裡有了一百座塔。

銅奔馬

說起它,我到底想起黃輝了,他的《西陲寫真涼州詞》里有提及。我們在對待這匹馬的態度上是相似的。我不太會像涼州人那么為此驕傲。這也是我不願稱它為馬踏飛燕的緣故。涼州人們總是很樂意這樣讚美他們的天馬:它多快呀,竟把一隻飛燕踩在腳下。這是多么快的速度啊!

當一種強大選擇用很微弱的東西來標榜自己時,它是很不自信的。人們稱頌它的英勇,卻沒有人計較這份殘忍。

這觸目驚心的快也許會讓一些人接受不了,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它現在不僅是涼州城的標誌,而且成為了中國旅遊標誌。這自然有它的充分理由。所以我又試著不再對它隔膜。像對待一種與自己的信仰有所不同的文化。有一點我們不可否定,它誠然是青銅時代的驕傲,詮釋著一種文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