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夫,何哉

絕壁的懸岩碎石嶙峋間,一朵可愛的野玫瑰隨風搖曳,吐芳綻艷;

茫茫的大漠炎炎烈日下,一列濃綠的胡楊樹綿延遠方,搏風斗沙;

悠悠的歷史長河中,一個有重量的生命在深處熠熠閃光,經歲月的泥沙覆蓋風霜的刻筆打磨,仍不失其久遠深長的光輝……

是那個“才與李白同,識比李白厚”,一襲清衫的書生嗎?是那個在赤壁前呤著“大江東去”滿腔豪情的關東大漢嗎?是那個西湖之畔“一蓑煙雨任平生,何妨呤嘯且徐行”的行者嗎?

是的,是那個將感動譜成流光溢彩的華章,將至情書寫行雲流水的文字,將信念交織為奔騰的鏇律的文韜武略之大家――蘇軾。

當陶潛“不為五斗米折腰”憤然離開官場只“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時候,當林和靖逃避於世外沉迷於“梅妻鶴子”的悠閒時,當三閭大夫頌著“問天何壽,問地何極”,在世間污濁下投入汩羅江時,唯有一個蘇軾,用肩膀擔起懷才不遇的憂愁,用生命承載一貶再貶的無奈,用心中的信仰打造了一段傳奇的歷史。

本以為短松岡上亡妻的墳,讓形單影隻的蘇軾念及伉儷情深而憂鬱忘志,但他而後奔赴疆場,千乘騎兵過平岡,意氣風發,揚鞭東指: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寫下“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的鐵膽和丹心;唱出“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忠心與道義。

本以為一貶再貶的蘇軾,會在懷才不遇的憤慨中避世隱退,從京城貶到黃州,到密州,到杭州,到惠州,甚至到荒涼的海南,我們看到的還是一個曠達的蘇軾。

他說:“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田院乞兒。”

於是,他用樂觀的精神,去適應去改變每一個地方的風景,杭州有蘇堤,杭州、惠州有百姓為他建的蘇公祠,西湖之畔還有他與朝雲蝶戀花的美麗故事……

蘇軾,終在紛繁的環境中成就一段不朽的傳奇,穿越一些悠長歲月的距離,向我們訴說一種改變,一種適應!

往事如觀流水,來者如仰高山。

蘇軾就是一股涓涓的細流,繞山山轉,遇石穿石,在平坦之處靜靜流淌,在坎坷之處激流澎湃。他不僅是適應,更是改變。水流處,飄走點點落花,滋潤叢叢綠草,打磨了太多光滑的卵石,沉澱了太多有重量的東西。無論是荒涼還是貧窮,蘇軾都在創造一種鶯歌燕舞,一種鳥語花香。

這涓涓細流流淌不息,一直流進我的心裡,種下了適應、改變、創造的種子。

像懸崖上的玫瑰,沙漠中的胡楊,永遠屹立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