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我不知道

是前世多少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相伴?可是我發現,我似乎有一點討厭你。

討厭我每次興奮地告訴你班裡有意思的事情時,你的心不在焉;討厭我告訴你我愛喝咖啡時,你的視若無睹;討厭在我需要你時,你的一言不發。

你愛我?我不知道。

能碰到你的時候太少,你說你很忙很累。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我急於和你聊天的時候,你總是一副睏倦、不理不睬的樣子,可能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兀自打起了瞌睡。

我和你說過,我愛喝咖啡而不是牛奶。可你還是會偷偷地把我沖好的咖啡倒掉再換成一杯溫熱的牛奶。你說咖啡影響記憶力,還在電腦上找資料作為你的證據。我看了,只能苦笑。好吧,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想法,我的喜好。

考試結束後,成績很不理想,我無奈地坐在桌子旁一言不發。母親站在旁邊拿著我的考試卷子聲色俱厲地批評著,我想要哭泣,想要安靜一會,可是你在哪呢?你在廚房裡,乒桌球乓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我需要的,不過是你能走過來安慰我,一兩句就好。

你究竟愛我嗎?

你發現了我的泣不成聲,就敲了敲門,在我的床頭桌上放一杯熱水,淡定地走開了。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管我哭得怎么驚天動地。等我哭夠了嗓子嘶啞的時候,拿起你放的熱水,入了口,竟然是甜的!頃刻間所有的苦悶都化作了幸福,在舌尖流淌。溫暖的觸覺一點一點融化在心尖。

原來你的愛,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感受到。

漸漸地,我對咖啡杯里的牛奶沒有了反感,反而能品味出牛奶骨子裡的香濃,無論你有多忙,都會騰出時間為我熱一杯牛奶,我開始習慣於那杯學習的時候抬起手就可以觸碰到的溫熱的牛奶,即使不喝,看著也可以幸福得一塌糊塗。

一起去剛結了凍的河邊時,你小心翼翼地走在我的後面,雪大路滑,我一個趔趄就要摔倒,你驚醒一般,伸出了你的大手護住了我,還是溫暖的觸覺,還是可靠的你,我把手伸給你說:牽著我走吧。我怕前方的路沒有你的陪伴,我會摔倒。

你生日時,我跑去給你買禮物,然後突然懊惱地發現,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逛到了食品區時,突然看到了熟悉的白糖,靜靜地躺在貨架上。

第二天起床後,我懷著頗有些神聖的心情沖好了一杯糖水,逃也似的離開了家,我一直羞於向父親表達對他的愛。

晚上回家時,糖水還在。我不由得有些失望。靠近了才發現,杯子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謝謝女兒,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你為我沖的我都喝了,這杯是我為我可愛的女兒沖的,請!”

熟悉的字,熟悉的心,熟悉的語調,我卻能夠品味出不一樣的味道。小小的紙條握在手心,閉上了眼,竟全是你的臉,你緊握裝著牛奶的咖啡杯的樣子。

那一刻,父親,你的愛,我終於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