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源於那一步

斑駁的歲月沉澱成一道橫亘在你我之間透明的牆,然而只要我向前一步,就能看見玻璃破碎時折射出的光。——題記

昏黃的路燈下,儼然是一幅久別友人相見圖,你緊摟著我的肩膀,不停地向她誇耀我千百般的好。寒風試圖凝固我的憤怒,然而它一侵入我的世界,便化為沸騰的水蒸氣,點綴在我的臉頰上,笑顏如花。

果不其然,等所謂友人一轉身,你就迫不及待地對我低吼道:“快快快,補習班又要遲到了。”我早知如此,可還是面如死灰一言不發地跨向你那輛咯吱作響的老舊腳踏車。

一路上自然是無語。道旁乾枯的梧桐樹在黑夜中已不辨顏色。乾冷的空氣中似有一股強烈的尷尬氣流在瀰漫。

到了。我輕輕下車,想和你說聲再見。你卻一反常態地勾住立腳,轉過身來,準備為我解下脖子上的圍巾,說“圍著太熱,待會兒上課聽不進可就不好了”。我剛想推開你的手,反駁說不用你管,可隨之而來的舒適讓我沉浸在粉色的海洋中,無法自拔。我和你本就差不多高,你帽子上的絨毛便蹭著我的臉頰,痒痒的,軟軟的。脖子上一繞的圍巾雖已慢慢脫下,可是你胸前,你臉邊的溫暖卻將我寒冷的心包緊。似有一股暖流直擊我心底,久愈不化的冰山在慢慢消融。

你把圍巾放在車籃里,背對著我說了聲再見。我看見你的背影在黑夜映襯下是如此瘦小。我想起你每天晚上用破舊的腳踏車載著與你差不多高、差不多重的我穿越大半個小城只為上這有名的補習班。我聽見你一次次在我耳邊說要好好學習。我忽然理解了你。理解了你的嚴厲,你的溫柔,你作為一個母親那點小小的卻能被接受的虛榮心——只為了聽別人說一聲,你女兒真棒。我忽然有點心酸,心中洶湧澎湃。

我向前一步,抱住了你。

昏黃的路燈下,一堆母女前所未有地打破所有隔閡,讓愛的光芒在彼此眼眸中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