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朗朗。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像構思一場歷史穿越。
一縷優柔的風,在某一靈犀時刻,也可以激發烈女的性格。
刺破時空,裂一道縫隙。靈魂出竅告終結。幻綺夢彩蝶。
略去所有飛翔的細節,猝不及防跌落人間三月。
攜同念想,勿須相商。留一具殘缺。
正值陽光爛漫、飛揚跋扈、青春暗涉的季節。
霞帔拂過晨露,盈一懷珍珠。奉給那條夢裡千百回的柔腸盤結。
驀然復甦的潮水沁染一身青蔥。
濡濕了母親凝結的最後一滴心血。
連同一雙巧奪天工的繡鞋的眉睫。
倏忽間。青山、碧水、麥苗、柳條、小草,和一切不起眼的密密匝匝。
一古腦兒重染時令疾患,款款裙衫,是攬盡所有綠色的縮寫。
一張張努力向外舒展的葉片,自小便標明生命里程的航線。
尖尖的頭顱上睜著一隻只濕漉漉的圓鼓鼓的眼。
晶亮澄澈的瞳仁閃爍著童稚的瑩潔。無塵又無邪,啟蒙初讀世界。
頭重腳輕互相依賴著生的猶數營養不良症的細腿桿子的油菜。
一朵朵。一簇簇。一樹樹。一陌陌。一壟壟。一塊塊。
列陣以待。橫站豎站皆成排。
得了流行性傳染病嗎?
藥引子一味的黃,思憶潮湧般從地平線向天邊暈眩開來。
房前屋後是一個氤氳幽香的磁場。襲擊了每一個農舍和村莊角落旮旯。
李花、犁花、杏花、櫻花、桃花和一些丟了名忘了姓氏的百樣花事。
隨著九曲迴腸的地頭和月牙彎彎的堤梗,不容拒絕地一路奔跑而來。
喧囂沸騰的開。錦簇花俏的開。心花怒放的開。
一樹紅。一樹白。招來一路蜂。引來一群蝶。
風聲吃緊。幾隻靈燕聞訊趕來,落戶四合,落一院甜嗓巧舌。
最先趕來朝賀的是八面玲瓏伶牙俐齒的喜鵲。
其次是大海口破嗓門的烏鴉。還有跑雞毛文書嘰嘰喳喳的麻雀。
訊息不徑而飛。眨眼揚眉便傳遍東西南北。牽引行行大雁南歸。
惹火百鳥振翅撲騰。以及他們的相持、較勁和爭鳴。最終屈就和諧。
紅泥青瓦上冉冉升起的裊裊炊煙,像誰的召喚?
親情燃燒的火焰塵緣未盡交熾纏綿?
窮一生也走不出的鄉愁迂迴蜿蜒?
還是一代代莊戶人的脊樑桿?
臉朝黃土背朝天。彎了又直,直了又彎。
陣陣小黃狗的吠聲開啟青藤纏繞的柵欄。犁鏵躬身抱著牆裸,看日頭從東邊滑落西邊。
一頭瘦骨嶙峋的老牛一副懶散蹲在牛圈。津津有味地嚼著一株草根的起始淵源。
一對數十年相對無言的石磨盤嘴裡噙著爺爺的煙管, 牽扯出奶奶咳嗽聲一串串。
父親挽起褲管,左挑右擔。母親右手的銀針,穿越左手的長線織錦生活的畫卷。
許我一眼。女兒細密的心思就嵌進母親的發端,千絲萬縷垂吊在生活的枝枝蔓蔓。
這滿簾如夢似幻,似醉非醉的吟喔。一半用語言述說。 一半用文字標下註腳。
並非思念淪陷遺夢南柯。就算我只是塵世一位旅者或過客。
生命伊始真正存在過。一個親昵得熱擁手握的傳說。
風縷縷。思縷縷。香縷縷。催開花事如昨。
思朵朵。魂朵朵。夢朵朵。正待一場華麗的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