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

winter-feng

低低的雲,仿佛觸手可及,碩大的城牆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城外勾勒的場景被沉澱在池中的死水,枯死的荷葉告訴自己那只是青春的一段童話。於是通往孤城的路一走就是五年,年少無知的嚮往最終還是把自己送向一片漆黑的城。

這也許是一池黑水,黑的像硯台上的墨,很寧靜,有風但沒有浪。只看見了每個人的影子都凝固在黑水的表面,那嚴肅無情的表情里一股刺鼻的殺氣,瞬間制服了池中漂浮的身影。無數雙黑色的眼睛,似乎一刻不休的監視著每一個人的細節,拉長的鏡頭,恐懼的特寫,螢幕上熟悉的畫面不正是我們痛苦的嘴角。

城裡,城外。

“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這樣的句子去修飾,實不為過。人總會被有些感所牽制,得不到就奮力的追,得到了,厭倦了,就懺悔當初的選擇。就是這么一座孤城,卻緊緊地包裹著數萬多人所謂的夢。一牆之隔,城門之外的人永遠也看不透城裡的水底,而城裡的人卻又多么羨慕城外的藍天與白雲,有時候城外的人還認為自己沒有這個緣分能夠進入這樣的城而遺憾終生。而城裡的人總喜歡傻傻的望著城外的高山感嘆個不停,因為這雲霧繚繞的世界此刻卻跟自己毫無關係,希望的僅僅是能躺在遼闊的大草原上好好的睡上一覺,就這么一個奢侈的要求。然而,每天都有人擠破頭的鑽進來,每天都有人被狼狽的的踢出城外,擠進來的人又後悔當初的決定,被踢開的人或許數年之後又嘲諷當年的自己又是多么的愚笨。

望著來來往往目無表情的面孔,那時的我真的忘記了什麼叫生活,只知道日子像是被列印的檔案,第一天是什麼樣子最後一天就是什麼樣子。然後明白,呼吸可以短促,但不可能打破城中的制度,你只能跟隨著城中的人群,走城中的路做城中的事。不要認為自己曾經有過多么艱辛的旅程,多么可歌的故事,因為在孤城裡根本不值得一提。更不要認為自己是什麼出類拔萃的人才,在城裡面你本是人才也不是人才!就是這樣你永遠都改不了,你就是一隻小小的工蟻,你只能做的就是搬東西,搬東西,還是搬東西。

音樂與鐘聲。

孤城是有音樂的!

孤城的音樂是一種寂寞,寂寞的就像電影裡戰爭後荒涼不已的背景。孤城的音樂是一種痛,像隔斷我們夢境的刀,當夢境遇見鐘聲那就是一種痛。孤城的你怕聽到這樣的音樂,我也是。然而制度的本質就是跟我們作對,越是怕越是天天的都有。當你聽到音樂的時候你唯一的選擇就是起身出發,因為稍怠慢一刻,就有可能被丟棄在無人的荒野,那種感覺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即使你有在正當的理由,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不,是莫名的懲罰。從那一刻起周圍的人告訴你或是自己告訴自己,你往後的日子將會更加難走。

鐘聲也是音樂.那是因為自己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音樂跟鐘聲根本就沒有區別。當世界只剩下一種聲音的時候,你就別無選擇,直到被鐘聲灌輸的什麼都不分。就像一個落水的人弱者,被包圍在水裡,除了拚命的喝水就是毫無意識的沉沒。

生病是一種幸福。

不知從什麼時候才發現原來生病也是一種幸福,生病的時候你可以什麼都不要去做什麼都不要去想,就是靜靜的躺在床上,享受著這幾天的難得的寧靜和忘記這所有的勞累。記得那是一次難得病假,我躺在床上看著周圍擁有者跟我同樣命運的人,一個個競是如此的安逸和高興。那久違的笑容像冬天裡綻放的花朵異樣的迷人,一點也看不出眼中的疲憊。醫院從此不再是醫院,他甚至可以被比作難民營,因為只有在這裡你才發現自己還是個人。

孤城之死。

那是一個充滿壓抑的陽光之日,死亡的噩訊再一次傳遍全城。那薄如蟬翼的心靈再一次被折斷,遊蕩的靈魂傾訴著心中的悲傷。有時候死亡就在我們身邊,沒有任何理由。望著這一個個曾經擦肩而過的生命被自己手中的藥永遠的催眠,我深深的知道他們曾是受過多大的壓力與打擊。尤其是那些單純的女生,以為一死就可以永遠的擺脫了一切,然而誰又可以去幫助她們呢,當望著自己失落的成績,顫抖的手和瘦弱的心就在也不是他們自己的了,唯有永遠的離開才是最的願望。最後留下一片悲傷,但這似乎沒有對孤城產生絲毫動搖,該來的還是要來,該做的不會被改變。數日之後,又是恢復到了原來的那個平靜。

一座孤城,說不盡的四年。此時窗外的天空飄灑著潔白的過去,我知道我錯了,那是一座希望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