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我的父親母親徵文)

也許是我們兄弟多,操勞著我們娶完妻生完子,您積勞成疾的緣故。

也是您身單力薄,年邁古稀歷經了數不清的風雨身心疲憊不堪的緣故。

生我養我教育我如何做人的母親,大病一場住進了醫院。兄弟輪流伺候,今天是我,您百般疼愛曾給與了無窮呵護的兒子陪護在您的床前。

長時間臥床,為了不使您的筋骨僵硬,聽從醫生的建議,經常下去走走。吃飯的時候我攙扶著您去醫院的食堂,儘管您是多么的不想動,在我試探著徵求您意見的時候,您總是爽快的答應著您的兒子。飯後回病房,儘管您在不足區區百米的路上歇了又歇,儘管您蠟黃的臉上從皺紋里一次次地滲出的滴滴汗珠,您一次次的偷偷的抹去,也儘管永不服輸的信念讓您給兒子撒了一個美麗的謊言,您說:出來好,曬曬太陽。可兒子何嘗不知道,重病在身的您來回一趟要比常人付出不知多少倍的努力啊。

問您累不?您說一點不累。我是多么的想聽一句,娘累啊,哪怕是說有一點點累也行。可您不說。您永遠的在將就著您的孩子,您經常說:“在娘面前,你們兄弟幾個永遠就是孩子。”

夜深了,完成了當天的理療,兒子把陪護您的摺疊椅緊緊的靠在病床的一側,拉好病床兩邊的護欄。

下半夜,我警覺到您在床上的翻動。您問兒冷不?病房裡有空調,這擔心不是多餘的嗎?我說:不冷,有事說一聲,半夜了睡吧。

迷迷糊糊,朦朦朧朧,極度的困意,警覺也慢慢的放鬆了。可哪裡知道您也許根本就沒睡。

到底是什麼時候,因病笨拙翻動相當不便的您把靠近兒子一側的護欄放倒了?把身上僅有的一床棉被順著床沿也許是一下一下又一下滑倒兒子的身上去。您自己的身上蓋著的卻是那件穿了不知多少年的舊秒襖。凌晨起床發現後,一種深深地自責纏繞著我,我沒有把背對著您的身子翻過來,強烈的內疚感堵住了我的心口,兒子實在沒有勇氣讓我忍都忍不住的兩行熱淚再去刺激您早已不堪一擊的心靈,再給古稀老母親一丁點的傷心。

這已經不是一床薄薄的棉被了,這分明是病重無暇自顧還要去疼愛自己的兒子已經傾注了四十多年的一顆滾燙的母愛之心啊。

我永遠不明白,世上這源源不斷的母愛傾盡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到底何時才是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