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韻尾》

水的韻尾

水,一切生命之源,文明的搖籃。華夏祖先依水而居,也為水患而有大禹治水的故事和母親河的傳說。因為水的缺失,一個樓蘭王國可以消逝,因為水的富有,一個古城永遠沉醉在湛藍的水底。我細讀過索羅的瓦爾登湖,至今流連忘返與他的境地,想看一看他斑駁的小木屋和周邊的柵欄;我看過和欣賞過威尼斯水城的絢麗風光和夕陽下波光粼粼的倒影、月光里獨有的溫柔和迷情;我熟悉瀾滄江,那裡千年飄搖著羊皮筏子,它的南岸有一個古老神秘的湖泊瀘沽湖畔,那裡的摩梭民族走婚與水有關;一條條獨木舟里就是一個個奇緣。月夜下,水塘邊,篝火旁,多少故事流傳。

我喜歡水的故事,更喜歡水源頭的涓涓,從長江和黃河的源頭都發自崑崙雪域,兩個兄弟同時掀起波瀾,一路高歌一路狂歡,走過草地穿透莽原,執著不息的進入長江和黃河的入海口,匯入大洋的浪漫;但是天意和人為的也有一些難忘的回憶和故事寓意,西門豹的故事、白龍和黑龍的搏擊、山東黃河的堤岸炸開,妄想抵擋日寇的入侵,豈止黃河沿途流民哀聲長嘆,遍野是飢餓而死的屍骨難闐;水患猖獗了千年,災難深重的華夏與黃河一樣幽怨。我回憶傾聽著古人的詩句,白髮挽斷三千丈,明月何時照我還?水人類生命的起源,你為什麼哪么不均勻和溯源,在亞熱帶的地方,每一年你因為豐盛和飽和給民生帶來愁眷,近期我看到菲律賓和泰國還有我國的南海的椰林,那裡已經形成隱患和災難,而赤道的非洲已經未雨多年,我國雲貴高原原本是氳澤厚奉四季如春,今天卻乾旱持續傷痕累累,累及到千百萬民生和萬物的生存,大地在哭泣,山川在哭泣,叢林在哭泣,人類和飛禽走獸在哭泣,但都欲哭無淚,因為他們和它們已經沒有可以流淌的淚水,因為亦有許久沒有水蘊澤他們的眼眸和裂唇,他們啞了它們枯竭了,默默等待的是死亡。

所以今天我沒有浪漫和釋懷,我只有祈禱和感悟,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但是對於人心裡的神靈我是敬畏的崇拜的,我想對神靈說,寬恕他們或者它們吧,那些無辜的生靈……社會的不羈是一些貪婪者和過度的欲望使蒼天發怒,從環保意義上人類應該愛護自己的地球和家園;那些流離失所由於乾渴死於非命的無辜,那些曾經有益於人類和萬物的森林河流,那些延續人類生存的穀粒,那些奔跑的羚羊麋鹿都倒下了,有的是祈求的狀態,有的是遺恨和無奈,在看看那些孩子們,站著乾涸裂開比自己腦袋還大的縫隙,那些已經枯死在搖曳的莊稼,駝背的老媽媽、痩俏的老爹從幾十里挑來的濁水已救不活一顆麥苗和穀粒,它們帶著對蒼天的遺恨永遠的去了。我想起清朝末年的一幅《流民圖》和《清明河上圖》的比照,想起西域大漠的熾熱,常年火焰山和乾旱,原本的綠洲和美麗的樓蘭姑娘不知道哪裡去了,只有蒼涼和斷垣殘壁的孤寂,所以有了乾屍和木乃伊,我有時也奇想,把雪域高原引進到中國缺水的地方,實現毛澤東的祈願“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

對於水我情有獨鍾,讀過日本作家東山魁夷的《聽泉》和著名散文家謝大光的一篇遊記散文《鼎湖山聽泉》,被他們描繪的意境所感染和沉浸;近期讀了阿來的《遙遠的溫泉》中篇小說,對於裡面原始微妙的泉的種類描寫,童年的記憶和夢想到對溫泉遭到毀壞的絕望,對人類對溫泉的祈望和嚮往到失望的過程,那個瘸子花臉老爹渴望心靈的洗滌,渴望把自己的病治好的願望終於在自焚後變成泡影、成為永遠的遺憾;因為愚昧所以無知因為無知所以荒誕,今天蒼天可能也荒誕了一次,該施雨的不施雨,不該施雨的暴雨泛濫,真是蒼天與人一起荒誕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法度皆是這樣。我渴望夢裡的境界,那群山因水而秀麗,荒原因水而靈性,湍流在山澗里流淌的痕跡,穿梭在岩石和飛瀑之間,蜿蜒在彎曲的溪流和石板下,奔騰不息到海的胸懷,人們在水這個生命因子的啟迪和沐浴中,有多少遐想和夢幻,在哲義和禪風中,在詩詞書畫裡,在新智和釋懷中幻化著一種思想和思維,在剛與柔善與惡美與醜靈與肉之間徘徊,他們通過詩歌壁畫和雕塑和經文形式傳承和延續,警示著人們的行為規範,這一些都是水的起源,莫高窟因為月牙泉而存在,鳴沙山因月牙泉而神往,一切皆為水,都是水又把千年的經典壁畫腐蝕和浸染,這也是水的遺憾——

所以一切原本是美的,過度也有遺恨和不羈,今天蒼天的不羈,我沒有一點點眷憐,你愧對你的子民,愧對那祈福的暗香燃燃,喝令蒼天不要矯情和偏激,快普降春雨到雲貴闌珊,不枉叢林和荒原,施與乾裂的麥田稻田,喝令銀河天泉給五嶽三山一個雲眼,待深秋時節,還你蒼天,一個楓葉如火燦若金黃的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