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來囉,快來吃早餐嘍…….”隨著一陣歡快洪亮的吆喝聲,我們的班主任——五十多歲,神采奕奕,白髮蒼蒼的楊老師一手提著一桶噴香的牛奶,一手端著一籃熱氣騰騰的雞蛋正滿面笑容地向我們走來。全班同學呼啦一聲圍了上去,“老師,給我,給我,給我吃﹗”,“給我,給我,給我先吃嘛!”胖乎乎的小槐,矮墩墩的小力,又高又瘦的小楷一齊叫喊起來,每個人都把手裡的碗舉得高高的,又蹦又跳,教室里一下歡騰起來,像一口沸騰的鍋。
每當這時,楊老師都會笑眯眯地望著大家,做個手勢說“莫急,莫急,孩子們,都有啊,每個人都有”,“劉迪,這是你的,邱紅,你的,陳靜,還有你的,孟淼,拿好,慢慢吃啊,小心別燙著”。無論同學們怎樣吵鬧,他都會認真地聽著,耐心地呵護著我們,一點也不生氣,一個一個耐心地分發完畢,直到親眼看到大家食用完畢,才放心地最後走進師生食堂,端起他那早已涼了的飯碗……
聽爺爺說,楊老師是個老共產黨員,上世紀七十年代商洛師專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兒子現在省城上大學,女兒在縣城高中教書,女婿也有一份收入很不錯的職業。為了支援山區教育事業,三年前自願來到我們百雞這所高寒偏遠的小山村來支教,聽外婆說,我爸爸、媽媽、二舅,還有小姨都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就連校長都曾經是他的學生呢!
就在楊老師到來的第二年,我們學校榮獲縣統考第三名,哥哥,姐姐,還有大伯家女兒(他教的那一班)以全鎮總分第一的成績升入了試馬鎮國中。爺爺說,在我們村,這還是頭一次呢,然而就在這一年暑假,楊老師由於勞累過度,第一次住進了醫院。
去年夏天,一場百年不遇的洪水襲擊了我們百雞這可愛的家鄉,橋毀了,路斷了,一切都仿佛與外界失去了聯繫。就在開學的前一天,爸爸、媽媽還老遠從浙江,廣東打來電話,正擔心我們九月一號開學吃不上飯呢,是校長帶著我爺爺——也是一名光榮的山區老教師,還有楊老師他們頂著烈日,冒著酷暑,趟著洪水,踩著砂石,從崎嶇的山路上給我們背來了一箱箱新書,作業本,還有那飽含著黨和國家對我們山區孩子希望和深情的營養早餐——一筐筐鮮雞蛋和牛奶……
第二天,伴隨著清脆悅耳的上課鈴聲,我爺爺---二年級臨時班主任走進教室,給我們送來了香噴噴的早餐——熱騰騰的雞蛋和香甜的牛奶,而我們敬愛的楊老師,由於天不亮就起床與校長一起上山拾柴,生火給我們煮早餐時,一連幾天的勞累和病魔擊倒了他。這個意志堅強,心地善良的老人第二次昏倒在他一生最愛的工作崗位上,唯一不同的是,前一次昏倒在教室里,第二次昏倒在為他一生鍾愛的學生煮蛋奶的鍋灶旁……
在救護車的尖利鳴笛聲中,同學們依依不捨地送走了敬愛的楊老師,心裡默默地祝願他好起來,但對於這樣一位忠於職守,盡職盡責的好老師,黨和人民又怎么會忘記他呢?校長來了,老師來了,中心校的領導來了,縣局的幹部也來了……有一次村幹部代表支書劉伯伯帶著鄉親們的心意,一疊同學們的優秀成績單,還有一筐我奶奶親自養的大母雞下的土雞蛋去看他(這在我們山區可是最珍貴的禮物,平時我和哥哥想吃還輪不上呢),送給楊老師補補身體,回來的時候,劉伯伯眼圈紅紅的,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楊老師下個月就要出院,成績單他收下了,可是……”
今年正月十六一大早上,同學們不約而同地換上了新衣服,戴好紅領巾,一齊爬了十幾里山路,自發來到村口,歡迎最尊敬的楊老師。見到他的一剎那,我看到他分明又蒼老了許多,頭髮更白了,皺紋更深了,腰也更彎了……
第二天,在開學典禮上,校長講話完畢後,楊老師要求上台講兩句,只見他又一次變戲法般給我們全體師生帶了驚喜,先拿出一大包禮物,花生、大棗、葡萄、餅乾,接著還有一大箱純牛奶和一籃蓋著鮮紅繡花絲巾的鮮雞蛋,當眾一一發給大家,我在下面細心一數,不多不少,正好是我奶奶攢下的那一籃四十八個,最令我感動不已的是楊老師那發自內心,感人肺腑的心裡話“我老了,馬上就到退休的那一天,娃娃們還小,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是留給他們吃吧!……”
“喂,歡子,想什麼呢?還不快接著!”我一抬頭,看見楊老師正親切地望著我,“給,這是我剛在伙房給你們熱好的鮮牛奶,還有這是剛剛煮好的一個又大又圓的紅皮雞蛋。”趁著楊老師俯身發蛋奶的一瞬間,我拿出自己最喜歡的印有喜羊羊圖案的小花手絹擦去了老師額上的汗珠。同時,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長大以後我也要當一個像楊老師一樣的好教師,好好教書,努力工作,把爺爺這一輩人的精神發揚光大,爭取早日入黨,作一名優秀的黨員教師,把黨的光輝溫暖灑向祖國的山山水水,讓千千萬萬棵像我們一樣的幼苗在黨的關懷下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