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天堂

小時侯家鄉養育我們的江水和江邊一望無際的草原四季都是我的天堂,每當春回大地冰雪悄悄消融的時候,久違的侯鳥也陸續來臨,東北春的腳步總是走來的很慢,而候鳥們早己等的有些急不可耐,地麵點點沒有融盡的雪不再有曾經的潔白美麗,被周圍已經露出大面積的黑土地包圍著,春風吹起的灰塵沾染,在那些遲遲不願意消融的雪上面也變的點點斑痕面目全非。

冰凍了一個冬天江面上的冰被還帶著寒意的春風吹的已經支離破碎,大塊大塊的浮冰也隨著川流不息的江水日夜漂浮流動著,在東北稱之為跑冰排,而在那塊塊浮冰之間空隙的水面上,野鴨、大雁、魚鷗、鶴等水鳥已經在水面上急著捕食魚蝦來補充遠途遷移消耗的體力,鴛鴦等—些不太耐得住春寒的鳥們則來的比較晚一些,而陸地上的山雀雲雀等鳥類也在地面上覓食,渴了就喝—些融化了的雪水。

這時的我和一些小朋友們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拖布桿般粗的竹竿,身背一個個用細繩穿起來自製的捕鳥夾也來到了江邊。先在地面有積水的周圍放好捕鳥的鐵夾,鐵夾上的誘餌則是我們提前從玉米茬、高粱茬中剝出來越過了冬天已經甦醒了白白的螟蟲,而這些蟲子對鳥兒們的誘惑力是最大的。

鳥兒們的來臨是一波—波的,每隔幾天都有不同種類的到來,所以捕鳥夾的安放是有技巧的,捕每一種鳥類都是不同的,鐵夾的大小、鐵夾之間的距離、方向、鐵夾隱藏的方法和埋在土中的深淺也都有很大的區別的,有的鐵夾用土來隱藏,有的用草來隱藏。放好鐵夾我們遠遠的躲開了,等待著鳥兒們進入我們埋伏圈,因為鳥兒們看到鐵夾周邊有人不會來的。

而等待的時間也不會被我們白白浪費掉的,留下一個人拾柴,其餘的人每人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竿跳到冰面上尋找那些因冰封了水面導致水中缺氧而窒息死的魚,魚被凍結在冰中,在凍的保藏下魚還很新鮮。正用來為我們的午餐加一道菜。春季的冰和冬季的冰是不同的,剛入冬的冰,茬口是平行的,像平鋪的木板的樣子,就算有半厘米厚也能禁的起我們這些孩子的體重,春季的冰卻相反,茬口是立著的,看起來很厚的冰卻像剛出烤爐的餅乾—樣酥脆,人踏上去很容易裂開。我們每個人都分別從—塊塊漂浮的冰塊跳到另一塊冰塊上,尋找著凍結在冰中的魚,冰塊相隔較遠的就用手中的竹竿撐著腳下的冰塊像撐船一樣撐到另一個在水面漂浮冰塊邊,然後跳上去重複著相同的動作。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十分的危險,但在當時每個人都玩的不亦樂乎,還互相比賽誰弄到的魚最多,卻沒有感覺出絲毫的危險。

記得有—次我站在冰塊上撐的正高興,腳下的冰塊毫無徵兆的從兩腳之間忽然裂開,而我卻沒有一點防備,撲嗵就掉入了冰冷的江水中,早春的時候還穿著棉褲和厚毛衣呢,混身瞬間就被冰冷的江水濕透了,江水像冰冷的刀子刺痛著我的皮膚,我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拚命的向一塊很大的冰塊游去,不然時間長了手腳就會被凍僵淹死在水中的,被水濕透的衣褲沉重的裹在我的身上,使四肢有些不太靈活,游到冰塊前就用雙手抓著向上爬,但厚厚的冰塊非常光滑,連爬幾次都又落入水中,周圍的的夥伴看到我落入水中也都撐著冰塊來搭救,手抓住了他們伸過來的竹竿被大家合力拉了上來,濕透的身子被冷風一吹瑟瑟發抖,來到岸邊有人建議我趕緊回家換衣服,而我根本就不敢回家,倒不是害怕回家受到懲罰,只是不敢面對母親擔憂的目光,還有,若是讓母親知道了肯定把我看的死死的再也沒有出去玩耍的機會了,在母親心中我一直是聽說的乖孩子,這些危險的事情至今也沒敢讓母親知道。

尋找了一個背風向陽的地方把那些已經拾好準備烤鳥肉和魚肉的木柴點燃了起來,衣褲也沒脫就站在火堆邊烤了起來,因為天氣很冷,脫掉濕了的衣褲光著身子根本就受不了,站在火堆周圍前後左右的烘烤著自己,不—會混身上下像剛出鍋的饅頭一樣熱氣騰騰,朋友們開玩笑的說這些用來烤鳥肉和魚肉的柴都用來烤你了,一會幹脆拿你當鳥肉吃掉算了,我也開玩笑的說我也不是唐僧,吃了我的肉會長生不老,反而是咬腦袋硬啃屁股臭的混身都是毒,吃了我會把你們毒死的。大家嘻嘻哈哈中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二個小時我身上的衣褲慢慢的被烘乾了,一隻只被鐵夾捕到的鳥放在剛燃燒過的火炭中烘烤著,從冰中弄出來的魚被抹上鹽吧後,用帶來的鐵絲穿成一串吊在炭火的上面烤著。

不一會誘人的香味隨風飄散在空中,埋在炭火中的鳥肉最先被烤好,每個人都從炭火中拿出一隻烤得黑乎乎已經變成一個小黑團的小鳥,放在手中輕輕的一捏,頓時一層黑乎乎的已被烤焦了的羽毛隨手裂開落在地上,一隻被烤的紅黃色泛著油亮的鳥肉展現在眼前,饞得我們狠狠地咽了下吐沫,伸手拽下一塊烤的紅黃的鳥肉,沾了一點在家中偷出來的鹽,張著大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狠狠的咬了一口鳥肉,外面脆脆的,裡面嫩嫩的,濃濃的香氣衝進鼻中、留在牙齒間、最後帶著一路的香氣穿過喉嚨落入腹中。一隻只烤好鳥肉被吃的沒有多少的時候,架在炭火上面被烤成金黃色的魚這是也熟了,撕下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