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解《大國崛起:激情歲月》

《大國崛起》系列大型紀錄片,是中央電視台以強國歷史為題材的文史類紀錄片。它的主題與作用就是要通過解讀歷史,尋找強國崛起之路,來啟示現在,展望未來。而這一集《激情歲月》講述的是法國的崛起之路。在我看來,法國的崛起之路與他們的精神力量——啟蒙運動息息相關。

由於本集的時間只有四十多分鐘,而創作者需要在這四十多分鐘內歸納與講述整個法蘭西帝國的崛起之路,看上去是個很難的問題。但創作者對於選材是非常講究的,他選擇的是圍繞法國人的思想精神(啟蒙思想)這一點,對他們的革命(“法國大革命”)、生活態度(“對藝術文化的尊崇”)以及變成強國的渴望(“對自由、平等、博愛的追求”)的影響與推動,來展開的敘述。

《激情歲月》的敘事線分為兩條。

第一條敘事線是客觀的、大方面的對選取的歷史材料進行敘述,這種敘述風格是冷靜、沉著、不帶主觀意念的。無論是講到攻占巴士底獄這樣的革命場面,還是講到啟蒙思想的探究與傳播這樣的文士風流,始終都站在了客觀、不偏頗、亦不從一點鑽入深究的原則上。敘事的內容一環扣著一環,也都是在圍繞中心講述,不會離題。片子一開始就敘述的是路易十六的統治下發生了“攻占巴士底獄”事件,然後引到的是路易十四的統治。為什麼要這樣往前面的歷史上引呢?因為創作者要交代為什麼會“攻占巴士底獄”的原因。這樣又很自然地提出了“君主專制的落後性”,而且通過路易十四時代就開始的嗜殺好戰與沉重賦稅突出了人民大眾與君主之間的深刻矛盾。講明原因後,創作者開始了對原因背後的東西進行了分析,也從“攻占巴士底獄”這么一個標誌性的東西把“法國大革命”展現了出來,將“法國大革命”這樣一個法國歷史上最有名的革命與背後的“啟蒙思想”聯繫到一起。通過邏輯性極強的講述,讓觀眾覺得很自然、很隨性在這些歷史事件上瀏覽。

第二條敘事線是專家訪談、文獻記載。這條敘事線的最大特點是生動、深刻、主觀色彩強、輔助第一條敘事線使內容更深刻、更真實。那些專家的訪談,總是在談到某些需要深化一下的歷史客觀事件時,插播訪談的內容,使觀眾更深刻、更直接的了解到當時這個歷史人物或者歷史事件的意義。這些訪談的時間往往很短暫,但由於語言上面的精闢,使這些精華的段落成了點睛之筆。文獻記載強調的是真實,為此,它的敘事功能也只是在強調片子所述事件的真實性而已,但這是不可或缺的,它的出現,也才使片中所講的東西有了價值。

也正是這兩條敘事線的區別,更大的擴展了內容與方向。他們的交叉播放,使得二者的完美結合相映生輝。

我們可以把敘事結構分成三段:

<1>山雨欲來風滿樓——啟蒙思想(精神力量)醞釀時的政治矛盾。

<2>復道行空,不霽何虹?——啟蒙思想(精神力量)對於崛起之路的重要性。

<3>路漫漫其修遠兮——啟蒙思想(精神力量)將會長久地伴隨法國人民和他們的崛起之路。

按照啟蒙思想的發展,而不是按照歷史的發展順序,這樣從結構上就更好理解,創作者為的就是要突出他們的精神力量,一切都是圍繞他們的精神力量來展開的敘述。這也是法國與其他國家不同的地方,創作者更大部分看到的是推動法國崛起的精神力量。

影片的最後的兩句話講到了,“因為啟蒙思想的影響,法國人對理想的追求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儘管這是個看上去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但在無限的時間裡,他們可以無限的接近。”“我們可以看到,一個擁有偉大思想的國家,才可能擁有前行的力量。”這兩句話,無疑可以被理解成本片主題的闡述與講述內容的核心。

片中人物方面主要講述的還是歷史人物,其中人物有路易十四、路易十六、伏爾泰、盧梭、拿破崙、大仲馬。通過細心的觀察,我們發現上面這些人物都是與主題有關的,也與敘事結構有著密切聯繫,他們都是始終圍繞著“啟蒙思想”這個法蘭西帝國的精神原動力而被紀錄的。路易十四、路易十六,他們與“啟蒙思想”的關係是間接地推動產生。他們的君主專制壓迫著人民民眾,所以才推動了這些“啟蒙思潮”的產生,進而有了“啟蒙思想”來指導人們的革命。他們雖然是反面的人物,但毫無疑問與“啟蒙思想”有著重要的聯繫。接著是與“啟蒙思想”有著父子關係的兩人——伏爾泰與盧梭,前者啟迪了人們的思想,後者用火把照亮了人們的前途。片中念到了伏爾泰說過的一句話,這是伏爾泰同時也是“啟蒙思想”的真實寫照。他說:“人們總是在問,誰是最偉大的人。有人說是亞歷山大,有人說是克倫威爾,但有個人說的是牛頓。這個是正確的。因為我們應該推崇以真理領導人而非以暴力奴役人的人。我們應該推崇正確認識宇宙而非歪曲宇宙的人。”這是追求真理的表現,也反映出法國人民對“平等、自由、博愛”這些真理級精神的追求。拿破崙是傳播者,他用血與火將這些精神傳播到歐洲大陸,根植於歐洲人們的心中。大仲馬是繼往開來的一個象徵,他在片子的結尾處出現,他繼承了古人百年來的遺風,也同無數的法國人一樣,將希望寫進了自己的作品,這些希望,這些精神動力,也時刻推動著法蘭西帝國的崛起。

本片一個很大的特色就是真實再現,通過現代人的演繹,以及電腦特技的配合,還原歷史當時的情景。這樣做的原因是,那段歷史已經和我們相距甚遠了,而如果我們光講述一些由歷史實物延伸到的歷史史料,這毫無疑問是枯燥的,所以,真實再現的作用就是避免了枯燥性,大大增加了歷史感與真實感。

我認為,有必要把視聽語言與解說辭結合起來分析,因為二者的結合才使整部影片生動、形象、活靈活現。本片有許多地方談到了法國的文化,這也是體現主題的一點,我們可以來看看,在講“先賢祠”的時候,創作者是如何表現的,這也是以小見大,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全片的一貫風格。

a.解說:“先賢祠是法國最神聖的精神殿堂”解說雄渾的聲音開始響起,歷史飽滿的滄桑感盡在其中。

b.景別:“先賢祠”以全景的姿態出現在我們面前。

c.鏡頭:固定長鏡頭,街上川流不息的人與車。

d.音響:街上的汽車聲響。

e.音樂:背景音樂,富有藝術氣息,女聲低唱。

我們把以上內容開始組合,我們會發現聲畫同期這么一個特性。再者就是創作者對節奏的把握,在這個固定長鏡頭裡,主體是“先賢祠”,而川流不息的人與車是起輔助效果的,包括汽車發出的聲音,都在消除觀眾的視覺以及聽覺疲勞。在音樂的選取方面,也是有一石二鳥之用。首先,用古典音樂輔以女聲低唱符合“先賢祠”的藝術特徵,再者,前面主題音樂的時常響起,也會讓觀眾對純音樂感到聽覺疲勞,加入人聲哼唱後,會避免聽覺疲勞的產生。而解說辭我們可以看到,是在升華與提煉畫面的內容。這樣聲畫的同期,不僅讓觀眾在視聽方面得到享受,同時精神領域也在隨著解說辭遨遊,同時得到滿足與享受。

我們可以用全片的結尾句作為全片的濃縮與概括。“正是在這一追尋理想的過程中,法國以其卓爾不凡的氣質,走出了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