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說來就來了,感冒的同學一批一批,立冬的那天晚上我和好友從教學樓里下來,寒風襲人,衰頹糜黃的葉子落了一地,好像告訴我,他們前幾天的雲淡風輕全部都是假象,都抵不過時間的沖洗。不是枯黃了從枝頭悠悠然然落到地下壽終正寢的,而是像急躁的孩子通過砸玩具表示憤怒而引起人們注意一樣,匆匆換了一身行裝就被擄到地上,人們方才大吃一驚:嬌氣而易怒的冬姑娘終於來了。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前奏的,從某一個特定的時間開始,你站在通往小操場的林蔭道上,去看那翠綠的葉子,已經在其葉的邊緣染上了一圈棕黃,你以為衰老從侵入這一棵樹開始,你再往下走,擦亮眼睛,盯著目之所及的每一片葉子,不管是圓小的,亦或是細長的,都無一例外的沾上了一點棕黃色。第二天,第三天……棕黃色從外往內,逐漸吞噬掉夏天的尾巴,於是就有了另一個神奇的瞬間,人們從奔波勞碌中抬起通紅疲憊的眼睛:咦?葉子黃了。順便感嘆一下時間過的飛快,繼續投入到生活的漩渦之中,只留下大樹從容不迫的站著,不知是誰諷刺著誰?
大樹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站在那裡,它們不急躁,不拖延,卻敏銳得感知著氣候的變化;它們不交談,不移動,卻能心有靈犀的步調一致……他們步伐緩慢但很踏實很坦然,自有一種毋庸置疑的力量,推動其隨著四季變化。物質不一定只有一種固定的模式,大樹也是有生命有思想的,誰說它們的生存模式不是更穩定的呢?
我們生活在信息高速發展的時代,到處都讓人感到差距。在學校,有第一名第二名;在公司里,有經理和員工;在大馬路上,有寶馬和奧拓,甚至連穿的衣服都分成了三六九等。在現實面前,理想的位置被金錢等所替代。改變,成了人們努力的方向:我們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追求一種更好的生活。有的人為了追名逐利,而使自己的內心荒廢,在勾心鬥角中,整個人也被打磨的世故圓滑,殊不知,靜下來的時候,看看自己的內心,最初那一方純淨的了土早已不知去向。“浮躁,緊張”變成了人們的普遍感受,有人自我安慰:痛苦是生活的常態。其實,是我們的方向錯了阿!
改變和追求不是人生的目的,而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過程,如果只是為了改變去生存,就回錯過生命中很多美好的東西。做好當下的事,順應自己的本性,改變自會發生。就像大樹,每天迎著和煦的日光醒來,隨著微風歌唱,在皎潔的月光下安眠。寧靜安穩的一呼一吸,就維持了萬物生靈的根本,而他也在著一呼一吸中逐步隨四季變化,最終參天。
人不也應該如此么?一次,莊子身穿粗布補丁衣服,腳著草繩系住的破鞋,去拜訪魏王。魏王見了他,說:“先生怎如此潦倒啊?”莊子糾正道:“是貧窮,不是潦倒。士有道德而不能體現,才是潦倒;衣破鞋爛,是貧窮,不是潦倒,此所謂生不逢時也。“貧窮或富有,有權或無權都是相對而言的,如果把人生的價值寄托在變幻的東西上,我們不是太危險了么?腰纏萬貫卻內心空白,只知追求錢錢錢,難道不是潦倒么?
我們存在的目的該是自然的,摸索自己的內心,探索人生的真諦。泰戈爾說“把你的負擔卸在那雙能擔當一切的手中罷,永遠不要惋惜地回顧。你的欲望的氣息,會立刻把它接觸到的燈火吹滅。它是不聖潔的--不要從它不潔的手中接受禮物。只領受神聖的愛所付予的東西。”從生活中尋找答案,走走停停,兜兜轉轉,在尋找答案的過程中,我們不經控制地發生了改變,這改變是不可預料地,這才是自然之道阿。
旅客要在每個生人門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門,人要在外面到處漂流,最後才能走到最深的內殿。順應自然,體會自然,我們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