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街邊退去的晚霞，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世上幾載花開花落，橋下流水東去不返。可我，還在原地，體味著，沉澱著……
孩子，你見過黃牛落淚嗎？我答——從未！
呵呵。那奶奶便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我點點頭，開始聆聽。數不清16個春秋聽過多少故事，也記不清故事裡到底說的是什麼內容，努力回憶，也只有她眺望遠方的眼光。
獵人舉起槍，砰地一聲——伴隨落下的還有那滴躺在眼角的淚。當獵人剖開她的肚子，他驚呆了，那裡面躺著的，是已成雛形的小牛。此刻他明白了那鮮紅的淚……
聲音戛然而止，我愣了半晌，也沒回過神來。這，大概是我聽過最悲傷的聲音。
風，輕輕拂過，她的銀絲散在空中，靜靜飄揚……客廳的時鐘滴答滴答，每一次，都好像擊打在我的心上，不疼，只是覺得沉重。
奶奶——
恩？
你很偉大！
奶奶再沒開口，夜裡的沉寂仿佛撕開了一個洞，吞噬著我。
記憶中的奶奶就如同那頭黃牛，勤勤懇懇地耕耘著家——這片土地。她一雙瘦如枯竹的手，將一家的孩子撫育成人。每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是那首略帶嘶啞的催眠曲哄我入睡，每次回家，是那家門口的路燈為我驅散黑暗和寒冷……
她，兩鬢繁霜，是風霜留下的痕跡，皺紋滿臉，是滄桑鏤刻的珍品！
但她依舊如同一眼深潭，一泓慈泉，讓人飲之，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