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您坐好,讓我為您畫張像。
什麼?沒有畫具?不,親愛的媽媽,我從來就不認為有什麼顏料可以跳出我愛您的顏色,就讓我手中的這支筆和著我的思緒為您畫一張寫真畫吧!
媽媽,您坐好了,我就要開始畫了。可我該怎么畫呢?讓我再好好看看您。噢,媽媽,原來歲月竟是如此殘酷,它已在您的額頭劃下了道道溝壑,那裡邊一定儲著您大半輩子的辛苦,而我以前怎么就沒有看出來呢?平日裡,您總是微笑著對待生活,微笑著叫我走出家門感受陽光,從來就不曾看見您流露出一絲對艱辛生活的無奈。您的微笑和室外的陽光一樣讓我感到恬靜。即使有大風大雨襲來,在我的面前您也從未有過別人那種遭受大風大雨時的驚慌。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是您把生活的種種重擔都一個人悄悄扛起。您是怕我——這隻被您攬在翼下的雛鳥——受驚啊!
還記得那次嗎?就是我期中考試的那天,就是在那個寒冷的冬天的早晨,您起來為我做飯。突然,您跌倒在床邊。望著您失去血色的嘴唇,異常蒼白的臉,我嚇得不知所措。好久,您微笑著對我解釋說:“別怕,別怕,媽媽只是不小心才跌倒罷了。”可我明白,長期的過度勞作損害了您的身心。您是害怕嚇著我,才故作輕鬆。
媽媽,您坐著別動,我正在為您畫像哩。媽媽,您的襯衣怎么有那么多褶子?咦,您穿著的不是幾年前的舊襯衣嗎?衣櫃裡好看的衣服,怎么就選這件呢?您的這件襯衣早已被歲月洗褪了色。噢,應該說是被您的汗水洗褪了色。數不清有多少次您頂著家庭重擔在勞作著,不管天氣是多么的炎熱還是多么的寒冷,汗水浸透了您的襯衣……媽媽,您的衣襟是炎熱夏季天空中的那片未雨卻濕潤的雲,是寒冷冬季大地上的那塊未化卻濕潤的雪啊!換上一件新的吧,裝扮一下我美麗的母親。
媽媽,把您的手平放在腿上,我就要畫好了。哎,您的手上怎么又纏了膠布,是手上的血口子又裂開了嗎?不是早就對您說過:兒子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每天早上都要您起來準備早飯的男孩子了。您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好好地躺下來歇歇了。多少年來艱辛的勞作,結成了您雙手上厚厚的老繭。記得小時候,我最喜歡讓你溫熱的手牽著我走路,雖然您的手和爸爸的鬍子一樣扎得我痒痒的。媽媽,如果說世界上只有一雙最美麗的手,我想一定是您的手,一定是您布滿厚厚繭子的手。
媽媽,畫成了。我知道我畫得很不好,因為我手中的這支筆太稚嫩,而您偏偏又是那么美麗,叫我如何能畫得好呢?但是,媽媽,這張畫是我用心畫的,我知道您一定會喜歡。對了,媽媽,讓我在上面寫幾個字。你問我寫了什麼字嗎?
那是“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