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

上國中時,化學老師都要求我們記住金屬活動性順序表:鉀、鈣、鈉、鎂、鋁、鋅、鐵、錫、鉛、氫、銅、汞、銀、鉑、金。而我的名字的拼音字母“pb”正好是其中鉛元素的化學符號。同學打趣說我命中注定要和鉛筆打交道,和美術結緣了。

仔細一想,其樂無窮:越貴重的金屬就越不活潑,而“鉛”與貴重金屬相隔著“氫”。這是否在預示著我:距離自己的夢想和價值之間隔著一層“迷霧”,要想不使浮雲遮望眼,只有上下而求索。要想使自己躋身“貴族金屬”的行列,就必須褪去浮華之氣、虛榮之氣、躁動之氣,做到性存本真、超然物外、淡泊寧靜。雖路漫修遠,但生無所息,雖不能至,心嚮往之!

這條“求索之路”必經“象牙塔”,“象牙塔”固然美好,但仔細一想:鋸掉無數的象牙,然後堆積成塔,其道路之難太白早已嘆過。是成為被鋸掉的象牙還是登上象牙塔的人,就看能否不停止腳步,不斷強壯自己,向著塔的方向邁進。只要方向正確,每一步都是前進。切莫“守株待兔”——等待戈多。

目標照亮的是前進的路,而過去照亮的則是身後的路。聽爺爺奶奶講,我從小就一身的藝術“細菌”:剛會扶牆走路,就拿著煤塊在牆上描繪對這個世界的最初印象,竟還被爺爺奶奶說我這一身的“細菌”是“益生菌”。稍長大一點,就開始尿床了,每想到在床單上留下的痕跡也頗具藝術性,頻頻被勾勒成地球版圖。難道這就是“心懷天下,志存高遠”?後來看到弗羅伊德的《夢的解析》中說:人做夢是因為被壓抑的潛意識的自然流露。沒想到我年幼的夢還會留下痕跡。

人總得向前看,於是我在這條路上奮然前行。到了高中,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主修美術。從理想上說是出於對美術的鐘情;從現實上說我並不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上大學是“四捨五入”:能靠500多分,準上;只考400多分,沒戲。於是我同時踏上了一條奇怪的路:路的這一頭是普通文化聯考之路;那一頭是美術聯考之路。當我從這一頭向那一頭走時,美術課縮短;反之,文化課縮短。就像魚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我多想將這兩條路扭成“麥比烏斯帶”,這樣我就能“腳踏兩隻船”了,但“烏托邦”終不存在,只能上下而求索。

走這條路也只有摒除浮華、虛榮、躁動之氣,好風才能送我入青雲。羅丹說: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這不僅是對藝術來說的,生活也是如此。用發現藝術美的眼睛去發現人性美,這是對藝術美的升華。羅丹還說:藝術是孤獨的產物,因為孤獨比快樂更能豐富人的情感。古人說:細雨濕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我說:細雨閒花皆寂寞,文人英雄應如是。此三者異曲同工。

所以,從今天起,我要做一個幸福的人:面朝“大衛”,鉛筆花開。我手寫我心,筆耕不輟。我思故我在,厚積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