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愛戀

有人說,泥土是孕育美好的懷抱。的確,世人讚揚的卑微小草在土中抽芽,凌霜傲雪的梅花在土中開放,千年老樹在土中屹立。土地,也是我心中朦朧但美好的回憶。

父親的童年,生長在一個遙遠的小山村,我的奶奶也是個普通的農民。那時的人們,都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烈日下,奶奶佝僂的背影那么瘦小,卻仍在奮力開墾著土地。豆大的汗珠落在土地里,化為一縷水汽,氤氳了父親的雙眼,打濕了奶奶額前的白髮。

奶奶說,好好學習,走出大山。

一句普通莊稼人的話,成了父親的動力。他發奮圖強,考上了重點大學,離開大山,背起了行囊奔向遠方。如今,父親已經到了中年,生活富足,在城市裡過著很美滿的生活,但他總說,這裡不是我們真正的故鄉。

有時,父親帶著我重回那個小山村,我望著田間郁郁青青的禾草,望著塵埃漫捲的黃土,心中總是坦蕩並愉悅,但回到城市,回到中學,我的生活又只有校園那方方的四角天空。

我開始想念帶著青草味的泥土,開始想念夕陽下的山丘,開始想念那個遙遠的小山村。但我知道,父親與我,都已經與它漸行漸遠了,記憶也只能偶爾回憶。

記得奶奶在城市安享晚年,她的眼睛深處卻總有一絲憂傷,她說,這裡再好,也沒有了熟悉的泥土和故鄉的味道。

由於學業繁重,路途遙遠,我已經許久沒有回到老家那個小村莊了。

再一次回到那個小山村,已是兩年之後。我呆呆地望著那土地,望著那座新墳,望著奶奶黑白照片上的微笑,我體會到了什麼是痛,我也明白了故鄉終究是我們的根。

一方熱土,孕育一個靈魂,我願化作一棵樹苗,生長在故鄉的荒山,呼吸著荒原上的冷風,目睹著田間曾經的土地和片片光暈。

我感謝並熱愛著這片土地。

“兒子在土中玩耍,父親在土中流汗,爺爺在土中長眠”,土地與人,有著割不斷的血脈,而我對一方熱土的愛戀,也在時間的浪濤中,慢慢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