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他身軀上撫過,輕輕的揚起他那血紅色的披風。在他堅毅的臉上分明的輪廓顯出戰爭的殘酷。一雙充滿殺氣、怒氣的炯炯有神的雙目盯著對面躺滿著死屍的土丘上的人。 自己的部將,自己的士卒一個個的倒了下去。在血一樣的黃昏下,他第一次感到後悔。後悔沒有聽亞父的話。江東八千士卒子弟現在只剩下他了。染滿鮮血的刀在他手中顫抖,他在懊悔。 “殺!”隨著一聲將令,敵軍向他潮水般壓來。他沒有後退,他也不會後退。他揮起與他征戰多年的憤怒的戰刀在萬軍之中砍殺。他恨,恨那忘恩負義、奸邪狡詐的小人。他步步緊逼土丘而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血染紅了周圍的一切,他臉上、身上、披風上濺滿了血。在血紅色的殘陽下分不清誰是誰。 “霸王,劉邦不可留啊!”范蠡的話在他的心底深處迴響,“天下唯能與霸王爭鋒之人非此人不可,其胸懷大志、心狠手辣,此人留不得啊!”“亞父多慮啦!”他自信的說,“我既與劉邦結拜為兄弟,他怎么會負我呢?” 鴻門宴後,范蠡欲除劉邦未果。“亞父,您怎么可以陷我於如此不義之地?”范蠡苦苦相勸:“項兒,劉邦我必要替你除去,此子現已入鹹陽羽翼日益豐滿,若不儘早除之,天下必唯所得!”“不要說啦,”他不耐煩的大聲說,“我敬您為亞父全因您多年為叔父盡心盡力打天下,對我亦有多年教養之恩;今日我不想為此義字與你翻臉!” 不久,范蠡走了,劉邦反了;就在他最後一次看見亞父警醒之言的時候。 垓下被圍、突破烏江,他已經無路可走。腦海中迴蕩著亞父的話,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放箭——!”韓信舉劍高喊。 “茲茲茲——”箭穿到肉里,鮮血漸漸溢出。死神一樣的血色身軀立在原地。氣,從口中一陣一陣的喘;血,止不住的從嘴角一點一點參出。視線開始模糊,尊敬的人走了、愛的人走了…… “項兄,投降吧?我不殺降將!” 他笑了,只是微微的動了動嘴角。笑他的自負?笑他的失敗?還是解脫的微笑……沒有人知道。 手起——刀落——如火的血噴灑了出來—— 垓下得到帥帳中,中軍桌上一封被寶劍壓著的信隨風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