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變了嗎?

我住的小區是個老小區,所以綠化很好,盛夏時,更是滿眼蒼綠。

站在窗邊,推開窗戶,輕風撩起髮絲,綠葉擋了陽光,絲毫感覺不到夏日的炎熱。知了的叫聲,似乎也是軟的,尾音綿延著無盡的溫柔。我小時候喜歡坐在那兒讀童話,一個一個音節組成一個一個脆生生的字眼。輕輕地念,一遍又一遍,滿口綠葉清香。這股清新之氣,在胸臆之中,飄蕩不散。

小區裡的一株株高大的樹,是我記憶的背景板。

然而去年,樹木仿佛在瞬息之間,轟然倒塌。地上的葉,是嫩綠的,還未美麗,便已逝去。高大的樹木,像是被截肢了,粗壯的根成為擺設,因為它已不需要那么多的養分。我開始繞過那幾條“林蔭小道”,像是在繞過屍體。當時的我認為,這些樹木已沒有了生機。它們不能算是“樹”。樹,不應該是枝繁葉茂、給人蔭庇的嗎?

又是夏天,砍下的樹木已經清洗乾淨了,路邊的樹還未長出多少葉子。陽光,灼人。我低著頭,快步向前,想早早回到家。突然,媽媽對我說:“你看,這些樹又長出小葉子了。”

我抬頭,壯實的樹幹上,一根樹枝沒有,樹葉是一簇一簇的,沒有多少。樹葉,還是嫩綠色的,水靈靈的,小小的,長在壯實的樹幹上,有些不倫不類。我想起課桌上的小小盆栽,兩者葉子先比,幾乎一般大小。

盆栽,盆栽……盆栽有人悉心照料,而長在路邊的樹沒有。樹給人依靠,盆栽依靠人。樹離開人,說不定會長得更好,而盆栽離開人,卻活不了幾天。我突然為自己去年所想後悔。樹被“截肢”了,它並沒有枯了,沒有停止生長,沒有停止壯大自己,它們雖然不再枝繁葉茂,不再給人蔭庇,但是它,依然是樹!它們依然充滿生機,它們沒有羞於長出小小葉子。它們在繼續向上發展,向著陽光成長。它們依然有蓬勃向上的精神。

它們的本質從來沒有變化過,而我,因為自身的利益,認為它們”變化“了,甚至否定了它們。我有些羞愧,張口對媽媽說:“是啊,說不定過幾年,又能長成原來那樣!”

六年級: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