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清明為題目的1000字作文

李劍鋒

渭南市石堡川水庫灌溉管理局

有年去了山西綿山,聞聽重耳與介子推,卻聽來一個清明節傳說。那時綿山,遊玩中,天是明麗,空氣清新,無法想像寒食怎能讓人心悸,更無從談起重耳心底那淡淡惆悵,只覺得綿山因為有了介子推,才有了節氣。

這種情愫來自兒時,提著竹籃跟在父親背後,清明成了回來時那門上插著柏枝;少時清明,經常呤唱“路上行人慾斷魂”的詩篇,在心底許下無數孝願,卻不明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而今清明,一柱心香,飄祭殤情,風雨梨花寒食過,幾家墳上子孫來。

清明年復一年,曾經掃墓孩子如今也成了大人,感傷著相親相愛的人永遠地離去,曾經心情變得十分凝重,於是我就成了愛動淚的人,望山花,依舊還是那么燦爛,生命總是在延續,我會激動流淚。有時記憶和懷戀卻像斷了線風箏,旭風中無處找到落腳地方,飄得是支離破碎,募然回首,不見燈火闌珊,我會潸然淚下。

驚蟄過後,單位在西河溝植樹造林,植的正是側柏。想岳父墳前孤苦伶仃。第二天清晨,去墳前栽了四棵,想讓那翠綠常年陪伴在岳父墳前,讓我不再在清明到來時,發覺思親苦楚難耐。

岳父家在山東梁山。我常想起水泊梁山的義薄雲天,臆象著水與山相濡以沫,我不止一次提出回山東老家走走,尋找那北宋那些人,那些事,留到現在的回憶。那時我們正是年輕,都在為自己事業碌碌無為地奔波,一次又一次許願,最終末成此行,而岳父卻與我們陰陽相隔。

妻是接替了岳父工作,在董家河煤礦做起了播音員。離開崗位的岳父去了黃龍山,與他人合夥承包了大片土地,做起了種植業。有時偶爾與岳父在家相聚,總能看到他曬黑皮膚與那健朗笑容,讓我們感到夕陽西下,無限美好在拼搏。

幾經折騰後,岳父徹底呆在家裡,將他全部父愛化在了做飯之中,每到家庭聚會,餐桌上總是琳琅滿目,只顯得餐桌有些小。等到我們圍座在一起,岳父啟開那綿竹大曲,有時自斟一杯,更多是看著我們盡興地喝。

岳父是個仔細的人。每次聚餐走後,他們老夫妻倆總要三五天才能消化掉那剩下的殘杯冷炙,雖然我們勸說了多次,但是岳父總是樂此不疲。以至到現在,有時和妻一起想起岳父那幾道拿手菜,我們後悔當時自己懶進廚房,讓那名不見經傳卻留香繞樑三日不絕的烹飪技藝在這斷了線。

妻有姊妹四個,我是岳父略感驕傲的一個,在岳父眼中算是個有文化的人,對我的期待遠勝於其它人,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衷愛絲毫不減。那年在深圳,與岳父住在一起,晚上一個不經意響動,岳父總是睜開惺忪眼睛,唏寒問暖,讓我每天睡覺總是小心翼翼。

岳父年老時患上了腦梗阻,初時還能挪動,醫生告訴他:很好的治療就是運動,而他卻極不喜愛運動,每天總是座在沙發上,痴痴地看著電視,對耳邊的事是不聞不問,一捫心思生活在自己築起的世界,看著自己世界裡故事,好多次對我們問話,兩眼總是茫茫然。那時在陽光明媚時,我勸岳父去做些戶外運動,他更是無動於衷,也懶得說幾句話。

別去經年,我回到了家鄉澄城,而岳父卻留在深圳,相隔千里。那些年我奔波在自己的事業中,拚命地想著金錢,很少再有心靈的溝通。有天清晨,妻接到來自深圳電話,哭得是昏天暗地,那時那刻岳父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家鄉那年,也是岳父偶爾清醒時候,那時他唯一心愿就是魂歸西土時,能落葉歸根,回到自己工作多年的澄城,這裡是埋藏他母親地方,是他第二個心惦地方。

車奔二十小時,千里護行,岳父魂歸澄城,那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五月天,岳父回來時身體冰冷冷,生命已經遠遠離他而去,而我們確哭得是淚流滿面。

有時覺得時間真的會讓清晰變得模糊,與岳父相處的點點滴滴在不堪回憶中已是支離破碎,漸行漸遠記憶籠罩不住濃濃的親情。想岳父又在清明時,仔細回味時,卻發現岳父永遠沒走出兒女懷念,沒有走出兒女目光,更沒有離開兒女傷感的心底。

與妻商量明天去岳父墳前,看那墳前側柏是否長綠,看那陽光是否還是幾年前送葬時的模樣。晚上臥床,聽窗外風呼呼作響,明天難道真的會細雨紛紛,讓行走的我演繹著杜枚筆下的斷魂人。

在這沙塵做聲的季節里,清晨天空灰茫茫的,陽光隱隱鋪散開來,走在乍寒乍暖的春風中,卻是兩樣心情,草木重生,滿眼生機勃勃;而吹過風是漸暖漸冷,心兒卻是愈沉愈重,想岳父湧起是隔世惆悵,更多是無盡的思念。

山孤煙霧薄,樹小風聲稀。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就山丹丹。墳前祭奠,許是一種儀式,更多是提醒。和妻一遍又一遍念叨,與岳父說著陰陽兩隔的話題。

墳前回來,耳邊風呼呼作響,我在沉默中走路,不知中覺得思念竟是如此深刻,偶爾疼得是寒心徹骨,似乎那些曾經過往並未遠離,就像在昨天。

斯人已逝,幽思長存,百年輪迴,花落何方。回味無解時,與朋友笑談,什麼時候能靜下心來,消失一段時間,去深山,拋棄那些輕狂,體味珍惜與緣分,不再想讓以後的生命有些錯過與遺忘。或去寺院,悟禪於佛前,探究世事真的有輪迴。

然而人生苦短,難以有個圓滿。與友相視一笑,生命之與脆弱,比不過知足長樂,唯有珍惜每一天,平靜守望,安然面對眼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