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綿雨淅瀝,萍水相逢的陌路人。饒是漫不經心,隨性的一瞥,或淡然一笑,更多的麻木而面無表情。繼而消失在人來人往中,漸行漸遠時,春去秋至,時光簫聲梭巡,落花浮沉間,你一如既往地屹立於一隅。而我的腦海中,僅僅是一個模糊的背影,想不起你的面龐,甚至記不清——你的名字。

你,平淡無奇的裝扮,一件橙紅的螢光服,一條粗布棉褲,戴上了一頂神聖的紅帽,胸前赫然懸掛的,是一張志願者證,上面工整書寫的,是你的名字。

想必,你已是一位花甲老人,拖著已經開始萎縮的軀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何時白了鬢角,枯了容顏。唯一不變的,是善意的笑容。你打量著形形色色的過路人,微笑待人,並不是為了取悅他人,更是內心的恬靜、舉止的感性。路邊的銀杏,也曾撒滿一地的微黃,鋪往你歸家的道路,你總是笑盈盈的,邁著不那么穩健的步伐,留了一抹斜眼,換了一身的疲憊,以及你無人問津的名字。

每逢驕陽似火,你的手上便多了一把蒲扇,亦或風吹雨淋,一把小傘便在路邊撐起,本該悠悠然的晚年,至此忙碌起來,談不上偉大,說不了平凡,善舉顯得默默無聞,我說這是無償的工作,你說這是一種義務。美麗本無聲,卻零落成生命的靜好。摯愛江南水鄉的飄渺秀逸,迷戀楚倩美女的窈窕裊娜。而我更青睞你樸實無華的背影,只因你與天使如影隨形。

雨聲依舊,你,持盞小傘,在霓虹燈的閃爍中,在路燈的照明下,靜聽雨聲的滴答,又是否在回味人生的五味雜陳,或是凝望依稀可見的童年之影,溢滿了粘稠的記憶。我想為你獻上一杯香醇,溫暖你疲憊的身軀,面對一段美麗的即興表演,陶醉之餘,執意揮毫潑墨,勾勒一片只屬於你的精彩。

縱使傾城閉月顏,不及妍麗玲瓏心。

雖有蒼容繁霜鬢,唯有暗香盈袖來。

長夜,悸動著,透過了杯盞,划過了窗欞,夢囈一位老人,要問的,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