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姐妹

姐妹情最是清透,下面小編為大家帶來了《姐妹》的短篇小說,歡迎大家閱讀,希望大家喜歡。

1.

夏季天黑得比較慢。抬頭看窗外,天已經徹底黑了。在塑膠椅上坐了整整兩個小時,身邊的人來來往往,頭頂的白熾燈不知何時亮起來的。握在手裡的手機一陣溫熱。一個小時前給夏安發了條簡訊:去去就回,幫我擋著。馬上收到她的回覆:好。簡短得讓人灰心,她不問我去哪,也不阻止我,她從來都是這樣。

我用了一個小時去掙扎到底要不要給誰留點信息,好讓他們知道我有逃離的念頭。事實上我已經從家裡逃離到車站。我又用了另一個小時去掙扎我是否真的要離開喬城,離開幾天,去哪兒,這些,在我衝動逃出家門時完全沒想過。

不能再等了,我把手機塞到書包里,起身去賣票視窗。隊伍不長,只有三五個人,很快就到我了。南城吧,就去南城看海,小時候去過一次,不遠,坐汽車四個小時左右就能到,而且車票也不貴。

最快的車也要一個小時後才出發。我把票小心翼翼放進口袋。書包里的手機早就瘋狂且催命般的震動著,無數個未接電話,聯繫人老爸,老媽,家裡。不能關機,否則他們可能會報警。我只是想消失一兩天,並不想最後被警察叔叔護送回家。不過我相信夏安絕對有能力用任何我想不到的理由和謊言安撫我爸媽,關鍵時候他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被眾人定義為壞學生問題少女的夏安所編造的言辭。

夏安是我堂姐,像親姐妹那樣親。我們同歲,念同一所高中。我是自己考取的,她是大伯深思熟慮之後花錢找關係買進去的。我想大伯一定很後悔自己做了這么愚蠢的決定。夏安,她一點也不安靜,個性張揚,到處惹是生非,不好好念書,違反紀律無視校規,喬中哪個不認識她?她小時候很乖的,比我還膽小,長大就變了。可是一直以來我們倆要好得很。我媽很怕她把我給帶壞,其實她根本不壞,只是肆無忌憚,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深知,我與她不同。

上車的時候,書包里的手機又不罷休地震動起來,才消停了一會兒。車上人不多,零散分布著。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把書包抱在胸前。坐定之後才覺得肚子餓得很,拉開書包翻找從家裡拿出來的食物,那半盒手卷壽司是夏安做給我的。準確來說是她做給男朋友吃,不料第一次做得賣相太難看,所以都塞給我。

夜晚十點多光景,在城市來說不算晚,真正精彩的生活才開始。倘若平常這個時候,我還端坐在桌前預習第二天要小測的成語或英文單詞,又或者與各種試卷抗爭著。老媽會在這個時候端來一杯熱牛奶,帶著欣慰的表情看我喝下然後退出去。離高考只剩一個月,他們比誰都緊張。

真好,書包里第一次沒有塞滿書本和試卷,而是我喜歡的零食、小說、MP3、錢包,還有張志恆送我的各種瑣屑的物件。張志恆是我喜歡的男生,他說高考後我們才能交往,我清楚得很,他不想和我在一起,他不喜歡我,他喜歡的人是夏安。他對我好,是因為我是夏安的好姐妹。我寧願他乾乾脆脆拒絕我,也不想為著這樣一個諾言去迎接高考。面對高考,我是該笑還是該哭,是該期待它快點到來還是有多漫長就多漫長才來呢?

之前就這樣壓抑地日復一日過著機械的備考生活。背負著長輩們的期望,麻木地衝著父母定下的那個目標,那個所謂的理想,做成千上萬的試卷和練習題。為著這次月考比上次退步一名而深受自責。高考,應該是萬千學子痛恨而又莫可奈何的過程。

幾天前,夏安這樣問我:“夏牧,你考完高考要做什麼,我是指大的方面,比如念完國小考中學那樣。”

我說:“念大學啊。”她的問題常常很奇怪。

她說:“然後呢?”

我說:“工作啊。”

她又問:“然後呢?”

我說:“結婚生子,養大小孩,退休,進棺材。人生不都這樣嘛。”

“夢想呢,你的夢想哪兒去了?”她忽然蹦出這一句。

我不知道。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就把它弄丟了。

汽車在黑夜裡向著目的地駛去,車內只開了幾盞暖黃色的小燈。上了高速,窗外的夜星光點點,遠處的城市燈火闌珊。我抱緊書包,靠著椅背沉沉睡去。

我又做了那個回不了家的夢。那條街我明明走過千百回,站牌的公車路線卻變成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地方,我看不懂。走了一段路,發現不對勁,是一條陌生的街道,行人都匆匆而過,路上沒有車輛。我站在那兒茫然無措,內心一陣恐慌,我迷路了。

2.

夏牧出走的事情,我應該是第一個知情者。收到簡訊的時候,我正在桌球室打球,還沒反應過來就給她發了個“好”字過去。

那天晚上我費盡口舌掏盡心思才搞掂叔叔嬸嬸。離高考只剩一個月,在這節骨眼上夏牧偏偏出走了,也難怪父母那么擔心。還好,她別在高考那天出走就好。她那么乖巧聽話,骨子裡卻是和我一樣的。

隔天去學校,找夏牧的班主任,幫她請三五天病假。在辦公室遇到張志恆,那個夏牧喜歡得死去活來的男生,我就看不出他身上有哪點值得一個女生那么喜歡,不就念書念得不錯,把老師哄得服帖,長得算有那么幾分姿色。這樣的人,在哪個班都可以抓出一把。

“嘿,夏安。”張志恆叫住本想避開的我。

“有什麼事嗎?”

“夏牧今天沒來,她怎么了?”

“你自己問她呀。”

“她沒接我電話。”

“喔,是嗎,我也幫不了你呀,快上課了,再見。”趁他還沒轉移話題繼續聊下去之前,我得趕緊逃。

其實以前我對他還挺好的,走得比較近,然後有一天他向我告白,他說他並不喜歡夏牧的。他利用了夏牧,他怎么可以利用我的好姐妹來接近我呢?他的做法很可恥。這個世界總不乏這樣的人,表面正派君子,背地裡耍手段。我不想他,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耍手段。

夏牧告訴我,他答應她高考之後交往。我敢打賭,高考之後,夏牧會先甩掉他的。她從來都比我想像中更敢作敢為。

我記得剛上國中那會兒,我被班上的女生欺負,排擠。那天下午放學,被幾個平時欺負我的女生圍在巷口。那時我還是很膽小怕事的。夏牧和鄰居的男生經過巷口看見我陷入困境,那男生嚇得怔怔站在那兒,反倒是夏牧,操起兩袋垃圾就往那幾個女生身上砸過去。我們倆跑到家樓下才發現把鄰居的男生忘在那兒。兩個人笑得像瘋子一樣,然後在小賣部,我指著裡面說:“夏牧你要吃什麼,我這裡所有錢都請你。”搗騰出來也就十幾塊錢。

夏牧磨蹭了半天,老闆娘都不耐煩了,她只要了兩個朱古力冰淇淋,那種頭很大很多花生碎在上面的冰淇淋,才一塊錢。我們倆坐在花壇邊上,看著每天都一樣的小區風景,邊吃那種冰淇淋。那種甜膩的味道,是屬於我和夏牧的。後來,那種冰淇淋不出了,再也吃不到。

從那以後,我就變了。

其實嬸嬸不希望我和夏牧玩得太近,她擔心夏牧變壞,不學習,影響前途。夏牧不以為然。我知道,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是我的好姐妹。

夏牧走了有一天,放學後,男朋友阿翔叫我去他家桌球室玩。我沒去,想按時回去,去夏牧家吃晚飯。

張志恆從學校一路跟著我,跟得很貼,幾乎並肩了。我都懶得理他,優哉游哉地走,一會兒去買雜誌,一會兒買雪糕吃,一會兒看見烤羊肉串忍不住吃點兒。天色漸暗,甩不掉張志恆,才磨磨蹭蹭地到夏牧家。

飯桌上的氣氛有點怪,叔叔嬸嬸張志恆自己應付,我只管吃飯,不做聲。其實我不明白張志恆到底圖什麼,我都拒絕他了,也用這種態度對他,他還死皮賴臉的。

五月的風涼爽地吹在臉上,七八點光景,街道還是很喧囂。送走張志恆之後,一個人在路邊點燃一支煙,狠狠吸幾口。有猥瑣大叔經過,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我。有戀人手牽手經過,幸福得看不見我。夏夜的風忽然變得有點大,把頭髮往臉上吹。

此時夏牧在哪兒呢,在乾什麼,心情如何。仔細想來,我還不知道她為什麼出走了呢。該不會因為那天我問她夢想的事吧,我只不過隨口說說,關於夢想這回事,以前總有五花八門不切實際的想法,在長大的日子裡愈演愈蒼白。

3.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就起來了,背上書包。書包很輕,沒有任何張志恆送我的物件,它們大概都沉到大海里了。我的心情也很輕,輕得可以飛起來。

在海邊再看一次日出,當陽光溫熱灑在身上的時候,我忽然想,如果現在,她一定會很歡喜。

車子抵達喬城車站的時候,我發現是陰雨天,雨斜斜打在車窗上。沒有帶傘,冒著細雨回家,竟然在樓下小賣部見到夏安和張志恆。他們倆從一片和諧的神色忽然見到我,錯愕地看向我,好像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

“夏牧你回來了,去哪兒了?快進來,都淋濕了。”張志恆恢復了平時溫柔的樣子。他還是那樣,好像什麼都知道都了解,其實他什麼都不是。

夏安沒說什麼也沒站起來,低頭繼續一勺一勺吃著雪糕,她心情不好,我看得出來。

我逕自上樓,鑰匙插進門孔時,心裡有點莫名緊張。之前那么衝動就走了,也沒向父母打聲招呼,電話也不接,等會兒該怎么交待才好。他們對我很失望吧。門打開了,家裡很靜,沒有人。喔對了,星期三,都上班去了。

懷著小小的愧疚感,洗碗,洗衣服,做些平時老媽不讓我碰的家務。然後躺倒床上,午後的陽光斜斜的照進來,冷氣舒服地吹著,沉沉睡去。直到醒來,沒有做那個迷路的夢。

我以為老爸會罵我甚至打我,老媽會對我失望會生氣認為我學壞而放棄我。可是他們對我一如既往,沒問我什麼,也不提這兩天我出走的事。

“你不在的這兩天,夏安每頓飯都來陪我們吃。”吃晚飯的時候,老媽說。

夏安代替我陪老爸老媽,她真的壞不到哪裡去。她本來就不壞,她只是虛張聲勢,把自己偽裝得堅強不摧,她就像一隻兔子披上刺蝟的外套,傷害別人的同時一不小心還會傷害到自己。我出走兩天,她就和張志恆走在一起。從小到大她都不和我爭什麼搶什麼,她總會讓我這個妹妹,可在愛情里,她以為之前避著張志恆我沒察覺么,她還真不手軟。

夏安她長得比我漂亮,嘴巴比我能說會道,人緣比我好,朋友比我多好多好多,喜歡她的男生比我暗戀的男生多好多倍。和這樣的人做姐妹,從沒有過嫉妒,沒人信吧。

我記得中學的時候,有一回夏安被厲害的女生鎖在廁所里,那會兒校園沒什麼人,我等她放學,等了很久也沒見人,後來發現她被鎖住了。我站在被夏安拍得顫顫巍巍的廁所門前,放在門把上的手遲遲沒有扭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一個邪惡的念頭在腦子裡像夏安擊打門板那樣擊打我。然後我手一縮,無聲無息地離開。

夏安不會知道,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天我沒救她。我們是好姐妹。

第二天上學,夏安騎著腳踏車在樓下等我,她拍拍后座示意我上車。坐好後她搖搖擺擺騎了幾米才穩當,我下意識抓住了她的衣服下擺。

“阿翔不載你上學嗎?”我問她。

“分了。”聽不出她什麼語氣,也看不到她什麼表情。

“張志恆對你好吧,你早該跟他在一起的。”我不是故意說氣話,這話說出口連我自己也嚇到,心裡砰砰直跳。

夏安猛的急剎車,兩腳撐地停下來。她回過頭奇怪地看著我,我才發現今天她沒化妝,素淨的臉讓我有時光倒流的錯覺。在她變臉之前,我拎著書包往公車站快步走去。

高中最後這一小段日子裡,夏安和我形同陌路,就算每天在家樓下碰見,也不打招呼,各上各的學。我驚訝於她竟在最後這些日子突然用功。她之前對高考那種輕蔑不屑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在較勁么,在和我暗暗較勁么?她終於承認把我當對手么?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要打敗的,是我自己。

4.

夏牧回來了。她回來的那天,我失戀了。那個家裡開桌球室的阿翔,他以為我劈腿,一腳踏兩船,和張志恆在一起,他生很大的氣,甚至打了張志恆。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搞清楚就使用暴力的人,這樣的人我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了。

那天晚上,張志恆請我看電影,本想拒絕,看在電影是《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份兒上,我去了。沈佳宜素淨清純的臉連我是女生也看著喜歡,何況那些頭腦簡單又熱血的男孩。一樣的高三時期,一樣的青春時光,人家卻那么努力愛著,努力追著,努力綻放最一塵不染的笑容。

我想,如果夏牧在的話,她一定會很歡喜,這是她喜歡的類型的電影。

翌日一大早起來,從樓下雜物室推出那輛擱置已久的腳踏車,是之前和夏牧合夥買的,買了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倆上學放學一塊兒騎,她載我或我載她。再之後我交了男朋友,她就懶得騎了,坐公車一樣方便快捷。她第一次遇見張志恆,就在公車上。

在我們像閨蜜那樣能夠分享彼此之間的小秘密的時光里,她毫不吝嗇向我訴說她喜歡一個人的所有悲喜。很多事情她寧願選擇告訴我,也絕不在父母面前吐露半個字。

初三那會兒,她突然把長發剪了,剪到剛好蓋過耳朵,然後拉著我說:“夏安,咱們去穿耳洞。”

她一臉平靜地坐在凳子上,耳釘打在她的耳朵上時,她的臉紋絲不動,眼睛也沒眨一下,完了之後她竟一臉驚訝:“這么快,穿了么?”當她摸著耳朵的時候,她笑了,像個特單純的小孩。

夏牧,總讓我驚訝。

她或許誤會了什麼,才會說出那樣讓人來氣的話。說真的,我心裡難受比生氣要多得多。她背著書包朝公車站走去,機車突突的從她倔強的背影擦過,心裡生出邪惡的念頭,她若被車撞倒了,我樂意掏出手機叫救護車的。

有很多事情我懶得向人解釋,被誤會就被誤會,別人愛怎么認為愛怎么說我都無所謂,可是被夏牧誤會,比被人抽了耳光還難受。每天都要見到的人,只能面無表情的掃過對方同樣面無表情的臉,轉過頭即刻給身邊的同學扯出一個微笑來。

五月一個明媚的午後,落日餘光打在我的臉上,本來趴著睡覺,風紀股長都懶得督促我,我從手臂里抬起臉,同桌用手肘碰了碰我,她說:“夏安,幫我抄一下黑板左邊的兩道題目,快要被擦掉寫別的了,我抄右邊。”

我抓起筆抄題,看起來就像班裡尋常的學生在用功。作為一名快要高考的學生,我一直不太尋常,我的整個高中都那樣不尋常,我都不知道自己努力做成一名壞學生問題少女的意圖是什麼。我拉幫結派,欺負過看不順眼的同學,搶過別人的男朋友,扇過別人巴掌也被別人扇過巴掌,我不上不喜歡的課,和老師頂過嘴,遲到早退翹課更是家常,被處分記過的時候,年級主任對我一陣搖頭嘆息。這些一切最後只留給別人不值一提的回憶,充其量多一句“她呀,不良學生唄。”

其實我不知道考不上大學能幹什麼,於是發狠念書,雖然時日所剩無多,總得努力一把,沒有遺憾才好。我不像夏牧那么名列前茅,每每月考都年級前五十,我的成績排名從後邊往上數估計快些。

我一旦下定決心發憤圖強的事兒,多半會成功的。比如高二那年的校園十大歌手比賽,我和夏牧說,我一定要拿冠軍,夏牧嘲笑我唱歌比她還難聽。那陣子我每天關在房間練歌。當我拿到冠軍的時候,站在燈光燦爛的舞台上尋找台下的夏牧,人群中,她端坐在塑膠椅上,手裡捏著螢光棒,低著頭,沒有看我。我想向她證明我比她想像中優秀,我閃閃亮亮站在學校的舞台上,她不看我,是羨慕還是嫉妒呢?亦或什麼也不是。

5.

高考轉眼就過去了。分數出來後,待一切塵埃落定,夏安才知道夏牧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學,念音樂,出乎她的意料。夏安勉勉強強進了喬城大學,是所大專院校,選了外語系。

夏牧去北京之前,和夏安單獨吃了飯,一起看了場電影,她們沒怎么說話,好像有什麼大家都不能碰觸的東西橫在她們之間,表面上和好如初,她是她的好姐姐,她是她的好妹妹。

夏牧在北京,念了半年,遇上歌唱比賽,斷然參加了。從海選到決賽半年時間裡,她經歷了很多。每次站在台上,她都會想起高中那年,她在人頭攢動的台下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夏安,那時她對自己說,將來我的舞台會比你更大更光芒。

她確實做到了。

她曾迷茫而又衝動地出走,回家後她不再害怕迷路。她和夏安之間千絲萬縷的情誼一路走向萬劫不復的地步。她曾經看清自己的對手,她打敗了懦弱那一面的自己。如今,她站在全國總決賽的舞台上,面對的只有一個對手。對方戴著“3號”這樣吉利的號碼牌和夏牧戴著“1號”的牌子,手挽手從複賽一路走來,做了半年的好姐妹也難逃這樣你死我活的下場。

夏牧,她知道自己會贏,她也知道自己會失去什麼。

曾經,夏安試過把唱歌當做夢想,後來不了了之。她曾經覺得夏牧只會念書,循規蹈矩做個好學生,沒有夢想,沒有熱血,就連喜歡一個人也偷偷摸摸。可是她突然驚醒,她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當她從螢幕上看到夏牧淡定地唱完一首歌,評審全亮起晉級的牌子,夏牧臉上綻放出一抹微笑,笑得那樣從容,聚光燈打在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夏安忽然明白,當年她不看她的原因。

“夏牧最近很紅呢,歌唱得可好聽了。”

“是啊,她是我妹呢。”夏安扭頭給好友一個微笑,低頭繼續按手機投票,傳送編號XXXXXX加選手號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