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有多厚,愛就有多深

作者:莫曉雲(高208班)  它也曾光滑細膩,而如今卻是老繭叢生。它經不起歲月無情的宰割,留下道道觸目驚心的溝壑。

奶奶早已到了風燭殘年的年紀,卻還是那起早貪黑的夜歸人。她不辭辛苦的幹著地里的農活,卻還是像蜂蜜采蜜般甘之如飴。那雙蒼老得如老樹皮一樣的手就是她對這個家滿滿的愛的見證。

它拿過鋤頭,拔過野草,煮過飯,挑過菜。它表面上的黑口子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潛藏著巨大的能量,取不盡,用不完。

記得小時候,每到入秋總有噴香的炸煮的栗子吃。那深褐色的表皮,裡面是明黃色的松糯的栗子肉。一口咬下去,清香味頓時盈滿整個鼻腔。有時也會饞嘴得燙到了舌頭。這是奶奶便會笑著說慢點吃,然後用她那布滿老繭的雙手一個一個地剝給我吃。我每次都會吃的歡暢,心裡裝著滿滿的暖意。

栗子固然好吃,但要吃到它也確實不容易。我每次盯著奶奶手上剝著的栗子使勁的吞口水時,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轉移至奶奶的手上。那裡早已是千溝萬壑,卻蓋不住那些密密麻麻的細小的黑口子。它們突兀地布滿在手指上,難看極了。當時年紀小,我問奶奶她手上的口子哪兒來的,奶奶眼角的皺紋便向四周擴散開,露出了笑容。她說是縫衣服時不小心扎破的。我天真的點點頭,根本不懂奶奶從那長滿刺的果皮外殼裡取出栗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奶奶的眼睛早就渾濁不清,瞳仁已慢慢的褪色,那還看得清那些細小的刺長在哪裡。所以每次她拿著榔頭敲開栗子殼,再用手掰開外殼取出栗子不小心被尖細的刺扎到手時,總會條件反射的抽開手,再往嘴裡吹幾口氣,緩和一會兒於是繼續敲。即便每天晚上我睡著的時候她都要帶著老花鏡拿著針挑出扎進手裡的刺,她都沒有怨言。因為她知道,她的小孫女愛吃栗子。

但它總有蒼老無力的一天。如今,栗子可以現買,奶奶的手卻不勝當年。天一冷就會細微地發抖。我看著心疼,給她買了副手套,她推辭說不需要。臉上卻盛開一朵紅暈。推推嚷嚷地她就接了過去,用手慢慢的撫摸表皮上的絨毛。我看著那已長了老年斑、青筋高高地突兀起的雙手,眼裡一片汪洋。

縱使它再粗糙,她也溫暖過我,擦過我的眼淚。在我心裡,它早已盛滿了溫柔與愛。

繭有多厚,愛就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