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親

月亮第三千多天升起在我的眼前,黑夜的沉寂悄悄地襲來。我手上的筆不停地書寫著,眼看時針步入了十點的里程,我停頓了一會兒,望了望窗外的寧靜,又來到作業中奮筆疾書。

鳥兒睡了,花草也安靜地躺在大地的懷裡鼾睡。這棟樓上小小的燈,卻伴著風吹樹葉的聲音遲遲不肯熄滅。不知道多少這樣的夜晚,我都在埋頭寫作業。

在八、九點的喧鬧中,父母陪著我默默地在屋子裡熬過一段時光,我在房間的燈光下,母親在陰影里。我時常停下筆,看看我的母親。

她白裡透紅的面容在漸漸消逝,眼中的活力也在慢慢隱退。

小時候,母親不曾有過這樣的神態。

她在初春的田野里教我放風箏,在樹木里陪我捉迷藏,在小溪里漫步,給我撿光滑的卵石。一次次,她笑得那么甜,那么溫柔。

我只能記得起,唯一沒變的,是母親那愛的溫暖。

母親陪伴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嚴冬,我像一片新葉在她的懷裡掙扎,拚命想露出頭來,而她卻一直忍受著我的稚嫩。

有次,母親帶我去新華書店,悠悠地在呆之間兜轉。我被文字的力量給迷住了,霎時間徜徉在裡面,不肯走出來。

母親圍繞在我身旁,看著我專注的樣子。我看了很久,母親偶爾擋住了我,又急忙退了回去。我變得不耐煩了,抓住書頁對她說:“媽,你去別的地方吧!”母親停頓了一會兒,轉回身走了。

我並沒有把目光移向母親,而是被書的樂趣深深地浸透了。待我終於合上書,母親才走回來。我欣喜地說:“媽,這本書真好,還有它們,我可以買下來嗎?”母親仔細地看了看那些書,對我回答道:“孩子,你已經買過了呀!”“可我就喜歡它們!”母親不說話了,我氣急敗壞地丟下書,頭也不回地走了。

因為我些書,我和母親開始了冷戰。母親把她鎖在屋裡,一聲也不響,過了幾天,我開始愧疚起來,但不可抗拒的倔強,讓我不願對母親道歉。在夜裡,我聽見了母親嚶嚶的哭泣,自己的眼淚也刷地落下來。那一刻,母親讓我深深地受了感動。

現在的我,像被一根針刺中了心房。母親為我的錯誤而傷心,為我的生命付出了青春,而我卻不知回報。難以忘懷的愧疚,沉沉地壓在心裡。

母親,我要為你遮風擋雨。你的青春給了我芳華,我要讓它在你剩下的年華里,帶來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