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遙遠的完美(影評)

在一個雪花紛飛的晚上,小女孩躺在床上:“奶奶,跟我講個故事,不然我睡不著。”老太太坐在窗邊,看著小女孩,仿佛時光把一切拉回了從前,她靜靜地講道:很久以前,在那座山上有一座城堡,城堡里住著一個發明家,他會發明許多許多東西,他甚至發明出了一個人。可是,發明家已經很老很老了,在他還沒有完成那個人的時候就去世了。在他去世的時候,那個機器人已經有了人的一切,人的器官、語言甚至思維,只是他的手卻是十個剪刀手指,還沒來得及完成,他就是愛德華--剪刀手愛德華……他擁有一雙全世界最純潔最無邪的眼睛,不善辭令的緘默笨拙里,藏著充滿創造力的美麗靈魂,承受著與生俱來的無辜痛楚,揮舞著的剪刀手只為渴望與人交流。  他愛上了把他帶下山的好心婦人的女兒金,她有著天使娃娃般的容顏。愛德華的到來令小鎮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靈活的剪刀手為每家每戶修剪出充滿趣味的園藝,為人們理髮,大家都那么喜歡他。可是,他卻常常在金面前驚慌失措,導致金的反感。由於某個原因,金在不良朋友的唆使下,說服愛德華利用開鎖的技能幫助他們行竊,並在關鍵時刻撇下他做替罪羊一走了之。愛德華受到人們的誤解與猜疑,與居民們的關係急轉直下。他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與壓力,始終一語不發。悔恨交加的少女終於愛上了心地潔白的愛德華。

人們對愛德華的猜忌與流言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街邊,眼神依舊無邪。可是,愚昧的人們總是不肯放過他。愛德華走投無路之下,又逃回了山上的城堡。金找到了他,在城堡的窗邊,當最愛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用企求的眼神望著他,說:“抱抱我,好嗎?”他只是悲傷地看著自己的剪刀手指,說:“我不能。”那一刻他的眼神,讓我悄然淚下……女孩走到他面前,輕輕靠在他的胸前,愛德華想起了自己未被完成的雙手,想起了即使是最純潔的靈魂也無法被救贖的命運。他輕輕地推開她,“goodbye",一句再見,愛人永別,他被注定離開她,注定與世隔絕,他只能在空寂的城堡里守侯,在春天把花園收拾得鳥語花香,在冬天製造出千姿百態的冰雕,尤其是一位起舞的少女的仙姿,讓翻飛的冰屑帶著錐心的思念,羽化成輕盈的雪花,飄落在蒼老中的愛人的窗前。從此小鎮每年冬天都會下雪,已經年老的金相信是愛德華在默默地眺望著她的世界。  還記得嗎?在雪花紛飛的時候,一身古怪裝扮的男孩揮動著他的剪刀手指,在雕塑著一座晶瑩剔透的聖母冰雕,指下冰屑翻飛到空中,猶如片片雪花落下。一位美麗的金髮少女欣喜地看著這一奇景,禁不住舉起雙手翩然起舞,雪花飄落在她純金色的捲髮、光潔的皮膚和天真的笑顏上……

“奶奶,愛德華還活著嗎?”“也許,喔,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還活著。”“那你為什麼不上去看看他呢?”“喔,不,親愛的,我已經是個老婦人了,我只願他記得我當時的樣子。你知道嗎?他下山前,這裡從不下雪,現在,每年都會下,有時你能看見我在雪中翩翩起舞…………”

我們也許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失眠,捧一杯熱茶,看著窗外的夜色里雪花劇烈舞動的軌跡。暫時的寧靜與溫暖,總在人生的背景里淡淡地湧現。我們會想起第一個愛人,他永遠有孩子一樣清澈的眼神。那是生命里第一季雪花綻放的冬天,第一場忘情忘我的飛舞,第一道錐心刺骨的傷痕。我們沒有剪刀手指,仍然留不住所愛的人。這是青春的宿命。純真的少年時代的愛情被注定只是一種經歷,我們只是在路過,我們最後將失去。我們只能從雪花的舞動里,感受到光陰的痕跡,想像著曾經懷著對另一個人如此深切的思念,縱使不能升華成雪,也是一種溫暖的慰籍。初雪一樣的戀情,本來就是生命里不能承受的疼痛。

最近時常在大銀幕上看到johnny depp,那是一個年過四十,優雅而頹廢的男人,氣質里混雜著黑色的憂鬱,但目光依然灼人。時光像一幅冰涼平滑的絲緞,掩蓋了所有痛苦掙扎過的痕跡。johnny depp不是剪刀手愛德華,他只能在塵世中蹉跎前行,任俗世將他的靈魂割裂得千瘡百孔。我們也都只擁有平凡人的人生,雖然我們曾經那么深地被童話感動過。曾經愛過,已然美好,可以不計較傷害,不苛求結局,可以有理由相信,生命里會出現另一次奇蹟,即使身在這個嚴酷冬季也不動聲色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