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橫壯士長太息

走出山門村,向西北一里多點就是國家大型企業,洛陽首陽山電廠,但我不愛說電廠,因為電廠雖然為國家的經濟發展做出了貢獻,但對我們家鄉的環境也給予不小的破壞,所以我對電廠沒有好感,我今天要講的是一個悽美悲壯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壓在電廠下面。

電廠的附近有一個村莊叫嚇田寨,這個名字怪吧,但名怪意義卻大,它是為紀念一位叫齊田橫的壯士而起的。

秦朝末年,天下大亂,漢高祖劉邦打敗項羽一統天下,詔令遠在山東海邊的的齊國貴族大將軍田橫王到都城長安招安受封。

齊田橫率領五百壯士也有人說是八百,走到了離洛陽四十里的一個山寨外小憩,田橫大將軍本是齊國王室的後裔,身上流著貴族高貴的血液,性情剛烈,寧折不彎,心想自己不久就要跪倒在劉邦這個市井小人的膝下,俯首稱臣,忍垢受辱,生不能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漢,死後更無顏去見先王祖宗。

於是,仰天長咳 ,引頸自盡,五百壯士也效法田橫王,一個個自刎倒下,人們感嘆唏噓, 將田橫王和五百名壯士合葬,堆了一個大墳冢,墳冢長約一百米,寬約五十米,高約三十米,我們當地人叫它長冢,而附近的村寨也由此稱作“咳田寨”,也有人寫成“赫田寨”更有人圖簡單給寫成“嚇田寨”。

家鄉人很敬仰田橫及壯士,常有人給燒紙添土,還有壯士的故鄉人也來祭奠先祖,帶一包家鄉的土,所以長冢不斷加高,土質和我們這兒明顯不同,而且顏色各異,有黃土,有白土,有黑土,還有紅土。

小時候我們最愛到長冢上玩,還在長冢上看到過“鬼點燈”。

那是七十年代的第一個冬天,我升上了國中,趕上了“智育回潮”,學校將教學抓的很緊,早晨六點多就上早自習,我們家離學校遠,至少有四里地,所以天不亮就要上學,一天早晨,我和四五個夥伴半夜就起床去上學,天很黑,到了長冢邊,看到長冢上有點點的螢火,隨風晃動,兩個膽小的夥伴,嚇得大聲喊叫,不敢向前走,我是個憨膽大,笑著說:“長冢下埋得是田橫王和壯士,都是好人,喜歡愛讀書的孩子,打著燈籠來給我們照亮,還保佑我們都考一百分”,我的玩笑話把大家逗樂了,於是我們就一邊走一邊大聲唱歌:“我是壯士,我是壯士,有骨氣,有骨氣,寧死也不投降,寧死也不投降,硬漢子,硬漢子”。從此後,我們天不亮就上學,從沒有害怕過。

長冢在七十年代中期被搬掉了。

大概是七六年前後,鄭洛公路拓寬,將長冢削掉一半,土石都被墊了路基,這個任務由公社交給嚇田寨大隊,大隊又將任務交給山門小隊,小隊長將任務交給我們十幾個年輕人,在搬冢工程中,還出了小事故,塌下一大塊土,將兩個姐妹埋了進去,扒出來,雖然沒有受傷,但連驚帶怕病倒了,吃藥打針效果都不大,於是流言蜚語頓起:山門人挖長冢得罪神仙,神仙懲罰山門人,要出人命的。這時候,家裡人很害怕,請來神婆婆燒香禱告,神婆婆點起三炷香,燒了兩塊箔,又將一杯酒倒在地上,將一碗小米用紅布蒙住,舉過頭頂轉了幾圈,真是太奇了,碗中的小米剩下半碗,神婆婆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好一會兒睜開眼睛說:“你們這些孩子不懂事,在壯士的家中喧鬧搗亂,讓神仙不得安寧,神仙罰得對,不過神仙說了:天下善事莫大於修橋鋪路,你們是做好事,神仙不怪罪你們,以後幹活不要大聲喧譁就行了”神婆婆在姐妹額頭上拍一拍,又在身上揉了好一會兒,說:“孩子,沒事了”果然休息了兩三天,兩個姐妹都好了,繼續搬冢,平平安安,神仙並沒有懲罰山門村,反而使山門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