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德克·巴萊觀後感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當老一代的移民逐漸退出歷史的舞台,土生土長的台灣年輕人便開始了自覺的聚焦台灣本島的文化。《賽德克•巴萊》這樣一部完全以賽德克語和日語對白貫穿的民族史詩可以說是恰到好處的迎合了年輕觀眾日漸覺醒的本土意識和發現台灣歷史的真摯願望,票房和口碑的雙贏也都在計算之中。

公式化結構:反殖民鬥爭的野蠻驕傲

電影的開頭,大清朝的官員在屈辱的《馬關條約》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然後帶著憤恨的眼神逃離日軍雄偉的艦隊,台灣也由此進入了長達50年的殖民地時代。

隨後,電影裡的情節都變得異常熟悉,強權欺凌弱小,文明徵服野蠻,槍炮戰勝刀劍,鐵路毀壞家園……這就和我們在諸多西部片裡看到的場景如出一轍,只不過印第安人變得了賽德克——同樣都手持著弓箭呼嘯在山林之間。甚至要把《賽德克•巴萊》說成是一部台灣土著版的《阿凡達》也不為過,雖然沒有強大的特效技術做後盾,但在兩部影片中所表現出的文明與野蠻、殖民與反殖民的抗爭意識都如出一轍。你還可以列舉出太多雷同的故事來拼出《賽德克•巴萊》這部電影的公式,比如《斯巴達300勇士》(300賽德克人對抗裝備精良的幾千日軍)+《勇敢的心》(莫那•魯道領導族人奔向自由)+《斷頭谷》(賽德克人好砍敵人頭顱以標功績的風俗),大抵是因為世界文明的進程只有時間的先後,而過程本身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所以,就這一點來說,《賽德克•巴萊》並無特別的過人之處,而是勝在對台灣原住民風俗的盡情展現,它一方面激發了台灣觀眾重新認識這段歷史的欲望,另一方面又滿足了島外觀眾的獵奇心理。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

但和上述種種好萊塢大片不同的是,在文明與野蠻、殖民與反殖民的對峙中,《賽德克•巴萊》並沒有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場上,也令觀眾無所適從。文明固然可貴,但在卑躬屈膝的文明面前,野蠻的驕傲也足以讓人尊敬。

冷酷:後殖民視域下“中立”視角

《賽德克•巴萊》不是要像好萊塢電影那樣,把莫那•魯道塑造成一個華萊士般的英雄人物,讓他高呼著“freedom”浴血廝殺,而是站在一個相對“中立”的立場上去重新審視這段歷史。因此,在表現戰爭殘酷性的時候,戰爭的雙方都不可避免的在犯罪——而野蠻的賽德克看起來罪孽更重。最讓人震驚的一幕是影片中著力塑造的“小英雄”巴萬,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霧社起義的血腥氛圍中用削尖的竹竿殺死了自己的老師以及所有的日本同學。他說,“誰叫你平時上課老打我的。”就是這么“正當”的理由,血洗了無辜的生命。殺戮總是能將人變成魔鬼,哪怕他還只是個孩子。

另一個值得觀察的現象是電影裡對日本人的態度。電影裡的日軍不是中國戰爭片裡那種凶神惡煞的魔鬼,反而更多的是像小島一樣文明禮貌、英俊瀟灑、態度溫和、力圖了解族人並加快他們文明化進程的知識分子形象。小島的參戰,也是緣起於家人在“霧社事件”中慘遭賽德克人的屠殺而爆發的怨恨,站在他的立場上看問題,日本人更像是戰爭的受害者。而即便是帶有種族主義的軍警也並非多么的十惡不赦,反而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甚至在影片的最後,取勝後的日本將軍也會說,在慷慨赴死的賽德克人身上看到了在日本失傳已久的武士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