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拍攝,大多沒有出四環路,卻完全是《杜拉拉升職記》之外的一個北京,甚至也是我們目力範圍之外的一個北京。那些擁擠逼仄的群租樓,豬籠寨般的城中村,平時從你面前流過、你的眼光幾乎不做絲毫停留的人們。
那個國際化大都市,就像被ps過的明信片,而被抹掉的,就是這些活生生、油膩膩、冷冰冰又熱烘烘的市井煙火氣。希望《神探亨特張》能把它撿拾回一點點。
好了,俺的藝術人生就回顧到這裡。真夠矯情,不到兩個小時的電影,卻讓大家用兩個多小時來看這些文字。
把想說的都寫出來,接下來,俺將沉默得像塊大金子似的。上海電影節之後,這部電影會公映,例行公事的宣傳推廣,紛紛交口的前戲,以及罵罵咧咧的事後煙。一想記者要問“這次拍攝給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麼”這樣的片湯話,俺就想吐,又想到自己還得回答“我最大的願望是世界和平”,吐啊吐啊就習慣了。
現在好了,不管對方甩出什麼無腦問題,我都回一句“詳見鄙部落格”,然後繼續思考自己的人生即可。
兩年前,一部美國大片引進,就像此前所有的大片一樣,總惦記著要去看,如果沒看上,就感覺空落落的,但那一次,我突然意識到,為什麼一定要看呢,就像在盡一個義務?從那次懷疑人生之後,俺就不再跟欠他們似的了。
是啊,不存在這種義務。
《神探亨特張》也是這樣,一部小小的電影,就是上了新聞聯播都沒用。但是,即使大家不看這部片子,如果平時見到有點兒髒亂差和怪味道的勞作者,能夠不甩出輕佻的嫌惡嘴臉;見到你們家小區保全,哪怕不和聲細語,但至少不盛氣凌人;快遞員給你送件晚了會兒或怕丟東西求你下樓來取,別又投訴又抱怨的跟多大事兒似的;在飯館吃飯,服務員又是給您倒茶又是給您打包,您多少幫把手,別翹著二郎腿就知道剔牙;如果您在衙門口工作,能讓老百姓少跑趟腿就耐心多解釋一下;以後有了權力,制訂跟買房升學有關的政策時,能想到你們家的孩子是天使,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就夠啦。
法國人菲利普·德朗說:目光決定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