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山

山,好雄偉的山喲!日裡念過多少次,夜裡夢過幾多回,當實實在在橫在面前時,那思念之情愈加濃烈。

一條小道迂迴而上,小道兩邊,滿是山花,這便是故鄉的小路,故鄉的山,我回來了!別你而去時,帶著你的希望;回歸時,懷揣著一腔赤誠。故鄉的山喲,還記得我么?

三年前,就在這曲曲折折開滿山花的山門道上村里人送我上學,顛著小腳,拄著拐棍兒的老奶奶,悄悄地在我的包里放進幾個雞蛋,那是攢的好多天用來換鹽的:“閨女,啥時候奶奶能看著你回來就好了……”背著孩子,手裡還拿著剛起個頭的鞋底的嫂子,遞給我幾雙新做的布鞋:“英妹子,別嫌咱山里人做的鞋,穿這鞋舒服。”平日在一起嬉笑玩耍的姐妹們,偷愉塞給我幾雙繡得異常精美的鞋墊,“英子,你要去大地方,俺估惜著也沒啥送你,反正城裡有的是新鮮東西,這幾雙鞋墊,也算是俺姐妹的一點心意,你要穿不著就放著,想俺們就回來著看,本想照個相的,可又怕……”淌著鼻涕,兩手黑泥的山兒子從人群外鑽進來:“姑姑你快回來呀!我也要上學,長大了和你一樣。”沒有酒宴辭行,沒有美妙的祝語,誰能說這純樸的話為有飽含深情?

國小時的班主任來了,拿著筆記本:“小英,這是你國小的本子,每次都是第一,我全記在這上面,記得當時也只有你一個上了重點國中,我早說過,你有希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個本子你帶上,有出息了可不要驕傲啊!”老村長來了,遞給我一個小木盒:“英男,帶上,這是咱山裡的紅棗,是全村人的心,大家盼你早(棗)回呀! 這裡還落後,還很窮,缺少文化……你是村里唯一的師範生。村里人盼著你回來,可不要忘了……” 

不會的,老村長,我怎會忘呢,故鄉的山,故鄉的水,故鄉的一草一木都讓我留戀,故鄉的人,深深地繫著我的心,忘不了,那一年母親多病,小弟年幼,勞累過度的父親也臥病在床,當我含淚輟學,背著小弟挎起割草籃時,你送來了糧食和溫暖;忘不了,母親有病時,鄉親們送來的棉鞋……接到錄取通知書時,全村人又湊錢演了兩場電影,那幾天,人們的笑臉映紅了整個山,笑語傳遍山裡的每一個角落,成天忙於幹活的山裡人們,過節也沒有這么熱鬧過……

山的奉獻是無私的,對於這無私的奉獻,我該回贈什麼呢?我不敢回頭,生怕分別的眼淚會衝破感情的堤壩。背後,一個個渴望的眼睛在為我送行,我走了,背負著大山的希望……三年了!……多少次夢裡常與山相見,故鄉的山,我愛你,愛你的純樸,厚道,愛你的粗獷,豪放……捧起故鄉的紅棗,百思飄搖,一粒粒紅棗,一顆顆心, 故鄉的山盼我早(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