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一百二 列傳第四十



初,張林本益都府卒,有復立府事之功,遂為治中,而兇險不逞,恥出琢下。琢在山東徵求過當,頗失眾心,林欲因眾以去琢,未有間也。會于海、牟佐據萊州,琢遣林分兵討之。林既得兵,伺琢出,即率眾噪入府中。琢倉猝入營,領兵與林戰,不勝,欲就外縣兵,且戰且行。至章丘,兵變,求救於鄰道,不時至。東平行省蒙古綱以狀聞。宣宗度不能制林,而欲馴致之,乃遣人召琢還。行至壽張,疽發背卒。

完顏弼,本名達吉不,蓋州猛安人。充護衛,轉十人長。從丞相襄戍邊,功最,除同知德州防禦使事,武衛軍鈐轄,轉宿直將軍、深州刺史。泰和六年,從左副元帥完顏匡攻襄陽,破雷太尉兵,積功加平南盪江將軍。丁母憂,起復。八年,除南京副留守、壽州防禦使。大安二年,入為武衛軍副都指揮使。三年,以本官領兵駐宣德。會河之敗,弼被創,馬中流矢,押軍千戶夾谷王家奴以馬授弼,遂得免。遷右副都點檢。

至寧元年,東京不守,弼為元帥左監軍,捍禦遼東。請“自募二萬人為一軍,萬一京師有急,亦可以回戈自救。今驅市人以應大敵,往則敗矣。”衛紹王怒曰:“我以東北路為憂,卿言京師有急何邪?就如卿言,我自有策。以卿皇后連姻,故相委寄,乃不體朕意也。”弼曰:“陛下勿謂皇后親姻俱可恃也。”時提點近侍局駙馬都尉徒單沒烈侍側,弼意竊譏之。衛紹王怒甚,顧謂沒烈曰:“何不叱去?”沒烈乃引起,付有司。論以奏對無人臣禮,詔免死,杖一百,責為雲內州防禦使。

貞祐初,宣宗驛召弼赴中都,是時雲內已受兵,弼善馬槊,與數騎突出,由太原出澤、潞,將從清、滄赴闕。會有詔除定武軍節度使,尋為元帥左都監,駐真定。弼奏:“賞罰所以勸善懲惡,有功必賞,有罪必罰,而後人可使、兵可強。今外兵日增,軍無鬥志。亦有逃歸而以戰潰自陳者,有司從而存恤之,見聞習熟,相效成風。”又曰:“村寨城邑,兵退之後,有心力勇敢可使者,乞招用之。”又曰:“河朔郡縣,皆以拘文不相應救,由此殘破。乞敕州府,凡有告急徵兵,即須赴救,違者坐之。”又曰:“河北軍器,乞權宜弛禁,仍令團結堡寨以備外兵。”又曰:“今雖議和,萬一輕騎復來,則吾民重困矣。願速講防禦之策。”及勸遷都南京,阻長淮,拒大河,扼潼關以自固。

宣宗將遷汴,弼兼河北西路兵馬都總管。宣宗次真定,弼言:“皇太子不可留中都,蓋軍少則難守,軍多則難養。”又奏:“將帥以閫外為威,今生殺之權皆從中覆。”又奏:“瑞州軍頗狡,左丞盡忠多疑,乞付他將。”宣宗頗採用其言。

大名軍變,殺蒲察阿里,詔弼鎮撫之。未幾,改陝西路統軍使、京兆兵馬都總管。宣撫副使烏古論兗州置秦州榷場,弼以擅置,移文問之。兗州曰:“近日入見,許山外從宜行事,秦州自宋兵焚盪榷場,幾一年矣,今既安帖,復宜開設,彼此獲利,歲收以十萬計。對境天水軍移文來請,如俟報可,實慮後時。”弼奏其事,宰臣以兗州雖擅舉而無違失,苟利於民,專之亦可。宣宗曰:“朕固嘗許其從宜也。”

三年,改知東平府事、山東西路宣撫副使。是時,劉二祖餘黨孫邦佐、張汝楫保濟南勤子堌,弼遣人招之,得邦佐書云:“我輩自軍興屢立戰功,主將見忌,陰圖陷害,竄伏山林,以至今日,實畏死耳。如蒙湔洗,便當釋險面縛,余賊未降者保盡招之。”弼奏:“方今多故,此賊果定,亦一事畢也。乞明以官賞示之。”詔曰:“孫邦佐果受招,各遷五官職。”於是邦佐、汝楫皆降。邦佐遙授濰州刺史,汝楫遙授淄州刺史,皆加明威將軍。頃之,弼薦邦佐、汝楫改過用命,招降甚眾,稍收其兵仗,放歸田裡。詔邦佐遙授同知益都府事,汝楫遙授同知東平府事,皆加懷遠大將軍。梁聚寬遙授泰定軍節度副使,加宣武將軍。四年,弼遷宣撫使。已而汝楫復謀作亂,邦佐密告弼,弼饗汝楫,伏甲廡下,酒數行,鐘鳴伏發,殺汝楫並其黨與。手詔褒諭,封密國公。其後邦佐屢立功。元光末,累官知東平府事、山東西路兵馬都總管,充宣差招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