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四十五 志第二十六



舊禁民不得收制書,恐滋告訐之弊,章宗大定二十九年,言事者乞許民藏之。平章張汝霖曰:“昔子產鑄刑書,叔向譏之者,蓋不欲預使民測其輕重也。今著不刊之典,使民曉然知之,猶江、河之易避而難犯,足以輔治,不禁為便。”以眾議多不欲,詔姑令仍舊禁之。

明昌元年,上問宰臣曰:“今何不專用律文?”平章政事張汝霖曰:“前代律與令各有分,其有犯令,以律決之。今國家制、律混淆,固當分也。”遂置詳定所,命審定律、令。承安二年,制軍前受財法,一貫以下,徒二年,以上徒三年,十貫處死。符寶典書北京奴盜符寶局金牌,伏誅,仍除屬籍。按虎、阿虎帶失覺察,各杖七十。泰和二年,御史台奏:“監察御史史肅言,《大定條理》:自二十年十一月四日以前,奴娶良人女為妻者,並準已娶為定,若夫亡,拘放從其主。離夫摘賣者令本主收贖,依舊與夫同聚。放良從良者即聽贖換,如未贖換間與夫所生男女並聽為良。而《泰和新格》復以夫亡服除準良人例,離夫摘賣及放夫為良者,並聽為良。若未出離再配與奴,或雜奸所生男女並許為良。如此不同,皆編格官妄為增減,以致隨處訴訟紛擾,是涉違枉。”敕付所司正之。初,詔凡條格入制文內者,分為別卷。復詔制與律文輕重不同,及律所無者,各校定以聞。如禁屠宰之類,當著於令也,慎之勿忽,律令一定,不可更矣。明昌三年七月,右司郎中孫鐸先以詳定所校《名例篇》進,既而諸篇皆成,復命中都路轉運使王寂、大理卿董師中等重校之。四年七月,上以諸路枷杖多不如法,平章政事守貞曰:“枷杖尺寸有制,提刑兩月一巡察,必不敢違法也。”五年正月,復令鉤校制、律,即付詳定所。時詳定官言:“若依重修制文為式,則條目增減,罪名輕重,當異於律。既定復與舊同頒,則使人惑而易為奸矣!臣等謂,用今制條,參酌時宜,準律文修定,歷采前代刑書宜於今者,以補遺闕,取《刑統》疏文以釋之,著為常法,名曰《明昌律義》。別編榷貨、邊部、權宜等事,集為《敕條》。”宰臣謂:“先所定令文尚有未完,俟皆通定,然後頒行。若律科舉人,則止習舊律。”遂以知大興府事尼厖古鑒、御史中丞董師中、翰林待制奧屯忠孝(小字牙哥),提點司天台張嗣、翰林修撰完顏撒剌、刑部員外郎李庭義、大理丞麻安上為校定官,大理卿閻公貞,戶部侍郎李敬義、工部郎中賈鉉為覆定官,重修新律焉。時奏獄而法官有獨出情見者,上曰:“或言法官不當出情見,故論者紛紛不已。朕謂情見非出於法外,但折衷以從法爾。”平章守貞曰:“是制自大定二十三年罷之。然律有起請諸條,是古亦許情見矣。”上曰:“科條有限,而人情無窮,情見亦豈可無也。”明昌五年,尚書省奏:“在制,《名例》內徒年之律,無決杖之文便不用杖。緣先謂流刑非今所宜,且代流役四年以上俱決杖,而徒三年以下難復不用。婦人比之男子雖差輕,亦當例減。”遂以徒二年以下者杖六十,二年以上杖七十,婦人犯者並決五十,著於《敕條》。

承安三年,敕尚書省:“自今特旨事,如律令程式者,始可送部。自余創行之事,但召部官赴省議之。”四年四月,尚書省請再覆定令文,上因敕宰臣曰:“凡事理明白者轉奏可也。文牘多者恐難遍覽,其三推情疑以聞。”五月,上以法不適平,常行杖樣,多不能用。遂定分寸,鑄銅為杖式,頒之天下。且曰:“若以笞杖太輕,恐情理有難恕者,訊杖可再議之。”五年五月,刑部員外郎馬復言:“外官尚苛刻者不遵銅杖式,輒用大杖,多致人死。”詔令按察司糾劾黜之。先嘗令諸死囚及除名罪,所委官相去二百里外,並犯徒以下逮及二十人以上者,並令其官就讞之。刑部員外郎完顏綱言:“自是制行,如上京最近之地往還不下三、二千里,如北京留守司亦動經數月,愈致稽留,未便。”詔復從舊,令委官追取鞫之。

十二月,翰林修撰楊庭秀言:“州縣官往往以權勢自居,喜怒自任,聽訟之際,鮮克加審。但使譯人往來傳詞,罪之輕重,成於其口,貨賂公行,冤者至有三、二十年不能正者。”上遂命定立條約,違者按察司糾之。且謂宰臣曰:“長貳官委幕職及司吏推問獄囚,命申御史台聞奏之制,當復舉行也。”又命編前後條制,書之於冊,以備將來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