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卷二十 志第十



魏氏故事,國有大喪,群臣凶服,以帛為綬囊,以布為劍衣。新禮,以傳稱"去喪無所不佩",明在喪則無佩也,更制齊斬之喪不佩劍綬。摯虞以為"《周禮》武賁氏,士大夫之職也,皆以兵守王宮,國有喪故,則衰葛執戈楯守門,葬則從車而哭。又,成王崩,太保命諸大夫以干戈內外警設。明喪故之際,蓋重宿衛之防。去喪無所不佩,謂服飾之事,不謂防禦之用。宜定新禮布衣劍如舊,其餘如新制。"詔叢之。

漢魏故事,將葬,設吉凶鹵簿,皆以鼓吹。新禮以禮無吉駕導從之文,臣子不宜釋其衰麻以服玄黃,除吉駕鹵簿。又,凶事無樂,遏密八音,除凶服之鼓吹。摯虞以為:"葬有祥車曠左,則今之容車也。既葬,日中反虞,逆神而還。《春秋傳》,鄭大夫公孫蠆卒,天子追賜大路,使以行。《士喪禮》,葬有稿車乘車,以載生之服。此皆不唯載柩,兼有吉駕之明文也。既設吉駕,則宜有導從,以象平生之容,明不致死之義。臣子衰麻不得為身而釋,以為君父則無不可。《顧命》之篇足以明之。宜定新禮設吉服導從如舊,其凶服鼓吹宜除。"詔從之。

漢魏故事,大喪及大臣之喪,執紼者輓歌。新禮以為輓歌出於漢武帝役人之勞歌,聲哀切,遂以為送終之禮。雖音曲摧愴,非經典所制,違禮設銜枚之義。方在號慕,不宜以歌為名。除,不輓歌。摯虞以為:"輓歌因倡和而為摧愴之聲,銜枚所以全哀,此亦以感眾。雖非經典所載,是歷代故事。《詩》稱'君子作歌,惟以告哀',以歌為名,亦無所嫌。宜定新禮如舊。"詔從之。

鹹寧二年,安平穆王薨,無嗣,以母弟敦上繼獻王后,移太常問應何服。博士張靖答,宜依魯僖服閔三年例。尚書符詰靖:"穆王不臣敦,敦不繼穆,與閔僖不同。"孫毓、宋昌議,以穆王不之國,敦不仕諸侯,不應三年。以義處之,敦宜服本服,一期而除,主穆王喪祭三年畢,乃吉祭獻王。毓云:"《禮》,君之子孫所以臣諸兄者,以臨國故也。《禮》又與諸侯為兄弟服斬者,謂鄰國之臣於鄰國之君,有猶君之義故也。今穆王既不之國,不臣兄弟,敦不仕諸侯,無鄰臣之義,異於閔僖,如符旨也。但喪無主,敦既奉詔紹國,受重主喪,典其祭祀。'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鄭氏《注》雲,'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來為喪主也。"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謂大小祥也'。穆妃及國臣於禮皆當三年,此為有三年者,敦當為之主大小兩祥祭也。且哀樂不相雜,吉凶不相干。凶服在宮,哭泣未絕。敦遽主穆王之喪,而國制未除,則不得以己本親服除而吉祭獻王也。"

鹹寧四年,陳留國上,燕公是王之父,王出奉明帝祀,今於王為從父,有司奏應服期,不以親疏尊卑為降。詔曰:"王奉魏氏,所承者重,不得服其私親。"穆帝時,東海國言,哀王薨逾年,嗣王乃來繼,不復追服,群臣皆已反吉,國妃亦宜同除。詔曰:"朝廷所以從權制者,以王事奪之,非為變禮也。婦人傳重義大,若從權制,義將安托!"於是國妃終三年之禮。孫盛以為:"廢三年之禮,開偷薄之源,漢魏失之大者也。今若以大夫宜奪以王事。婦人可終本服,是吉凶之儀雜陳於宮寢,彩素之制乖異於內外,無乃情禮俱違,哀樂失所乎!"

太元十七年,太常車胤上言:"謹案《喪服禮經》,庶子為母緦麻三月。《傳》曰:'何以緦麻?以尊者為體,不敢服其私親也。'此《經》《傳》之明文,聖賢之格言。而自頃開國公侯,至於卿士,庶子為後,各肆私情,服其庶母,同之於嫡。此末俗之弊,溺情傷教,縱而不革,則流遁忘返矣。且夫尊尊親親,雖禮之大本,然厭親於尊,由來尚矣。《禮記》曰,'為父後,出母無服也者,不祭故也'。又,禮,天子父母之喪,未葬,越紼而祭天地社稷。斯皆崇嚴至敬,不敢以私廢尊也。今身承祖宗之重,而以庶母之私,廢烝嘗之事。五廟闕祀,由一妾之終,求之情禮,失莫大焉。舉世皆然,莫之裁貶。就心不同,而事不敢異。故正禮遂穨,而習非成俗。此《國風》所以思古,《小雅》所以悲嘆。當今九服漸寧,王化惟新,誠宜崇明禮訓,以一風俗。請台省考修經典,式明王度。"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