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九十五 志第四十八



九年秋,昉奏畢功。中書欲論賞,帝令河北監司案視保明,大名安撫使文彥博覆實。十月,彥博言:

去秋開舊沙河,取黃河行運,欲通江、淮舟楫,徹於河北極邊。自今春開口放水,後來漲落不定,所行舟栰皆輕載,有害無利,枉費功料極多。今御河上源,止是百門泉水,其勢壯猛,至衛州以下,可勝三四百斛之舟,四時行運,未嘗阻滯。堤防不至高厚,亦無水患。今乃取黃河水以益之,大即不能吞納,必致決溢;小則緩漫淺澀,必致淤淀。凡上下千餘里,必難歲歲開浚。況此河穿北京城中,利害易睹。今始初冬,已見阻滯,恐年歲間,反壞久來行運。儻謂通江、淮之漕,即尤不然。自江、浙、淮、汴入黃河,順流而下,又合於御河,大約歲不過一百萬斛。若自汴順流逕入黃河,達於北京,自北京和僱車乘,陸行入倉,約用錢五六千緡,卻於御河裝載赴邊城,其省工役、物料及河清衣糧之費,不可勝計。

又去冬,外監丞欲於北京黃河新堤開置水口,以通行運,其策尤疏。此乃熙寧四年秋黃河下注御河之處,當時朝廷選差近臣,督役修塞,所費不貲。大名、恩冀之人,至今瘡痍未平,今奈何反欲開口導水耶?都水監雖令所屬相視,而官吏恐忤建謀之官,止作遷延,回報謂俟修固御河堤防,方議開置河口,況御河堤道,僅如蔡河之類,若欲吞納河水,須如汴岸增修,猶恐不能制蓄。乞別委清強官相視利害,並議可否。

又言:"今之水官,尤為不職,容易建言,僥倖恩賞。朝廷便為主張,中外莫敢異議,事若不效,都無譴罰。臣謂更當選擇其人,不宜令狂妄輩橫費生民膏血。"

已而都水監言,運河乞置雙閘,例放舟船實便,與彥博所言不同。十二月,命知制誥熊本與都水監、河北轉運司官相視。本奏:

河北州軍賞給茶貨,以至應接沿邊榷場要用之物,並自黃河運至黎陽出卸,轉入御河,費用止於客軍數百人添支而已。向者,朝廷曾賜米河北,亦於黎陽或馬陵道口下卸,倒裝轉致,費亦不多。昨因程昉等擘畫,於衛州西南,循沙河故跡決口置閘,鑿堤引河,以通江、淮舟楫,而實邊郡倉稟。自興役至畢,凡用錢米、功料二百萬有奇。今後每歲用物料一百一十六萬,廂軍一千七百餘人,約費錢五萬七千餘緡。開河行水,才百餘日,所過船栰六百二十五,而衛州界御河淤淺,已及三萬八千餘步;沙河左右民田,渰浸者幾千頃,所免租稅二千貫石有餘。有費無利,誠如議者所論。

然尚有大者,衛州居御河上游,而西南當王供向著之會,所以捍黃河之患者,一堤而已。今穴堤引河,而置閘之地,才及堤身之半。詢之土人云,自慶曆八年後,大水七至,方其盛時,游波有平堤者。今河流安順三年矣,設復礬水暴漲,則河身乃在閘口之上。以湍悍之勢而無堤防之阻,泛濫沖溢,下合御河,臣恐墊溺之禍,不特在乎衛州,而瀕御河郡縣,皆罹其患矣。

夫此河之興,一歲所濟船栰,其數止此,而萌每歲不測之患,積無窮不貲之費,豈陛下所以垂世裕民之意哉!臣博採眾論,究極利病,鹹以謂葺故堤,堰新口,存新閘而勿治,庶可以銷淤淀決溢之患,而省無窮之費。萬一他日欲由此河轉粟塞下,則暫開亟止,或可紓飛輓之勞。

未幾,河果決衛州。

元豐五年,提舉河北黃河堤防司言:"御河狹隘,堤防不固,不足容大河分水,乞令綱運轉入大河,而閉截徐曲。"既從之矣。明年,戶部侍郎蹇周輔復請開撥,以通漕運,及令商旅舟船至邊。是時,每有一議,朝廷輒下水官相度,或作或輟,迄莫能定。大抵自小吳埽決,大河北流,御河數為漲水所冒,亦或湮沒。哲宗紹聖三年四月,河北都轉運使吳安持始奏,大河東流,御河復出。詔委前都水丞李仲提舉開導。

徽宗崇寧元年冬,詔侯臨同北外都水丞司開臨清縣壩子口,增修御河西堤,高三尺,並計度西堤開置斗門,決北京、恩、冀、滄州、永靜軍積水入御河枯源。明年秋,黃河漲入御河,行流浸大名府館陶縣,敗廬舍,復用夫七千,役二十一萬餘工修西堤,三月始畢,漲水復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