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九十五 志第四十八



九年八月,程師孟言:"河東多土山高下,旁有川谷,每春夏大雨,眾水合流,濁如黃河礬山水,俗謂之天河水,可以淤田。絳州正平縣南董村旁有馬璧谷水,嘗誘民置地開渠,淤瘠田五百餘頃。其餘州縣有天河水及泉源處,亦開渠築堰。凡九州二十六縣,新舊之田,皆為沃壤,嘉祐五年畢功,纘成《水利圖經》二卷,迨今十七年矣。聞南董村田畝舊直三兩千,收谷五七斗。自灌淤後,其直三倍,所收至三兩石。今臣權領都水淤田,竊見累歲淤京東、西鹼鹵之地,盡成膏腴,為利極大。尚慮河東猶有荒瘠之田,可引天河淤溉者。"於是遣都水監丞耿琬淤河東路田。

十年六月,師孟、琬引河水淤京東、西沿汴田九千餘頃;七月,前權提點開封府界劉淑奏淤田八千七百餘頃;三人皆減磨勘年以賞之。九月,入內內侍省都知張茂則言:"河北東、西路夏秋霖雨,諸河決溢,占壓民田。"詔委官開畎。

元豐元年二月,都大提舉淤田司言:"京東、西淤官私瘠地五千八百餘頃,乞差使臣管幹。"許之。四月,詔:"辟廢田、興水利、建立堤防、修貼圩垾之類,民力不給者,許貸常平錢穀。"六月,京東路體量安撫黃廉言:"梁山張澤兩濼,十數年來淤淀,每歲泛浸近城民田,乞自張澤濼下流浚至濱州,可泄壅滯。"從之。十二月壬申,二府奏事,語及淤田之利。帝曰:"大河源深流長,皆山川膏腴滲漉,故灌溉民田,可以變斥鹵而為肥沃。朕取淤土親嘗,極為潤膩。"二年,導洛通汴。六月,罷沿汴淤田司。十二月辛酉,置提舉定州路水利司。二年,知濰州楊采開白浪河。

哲宗元祐以後,朝廷方務邊事,水利亦浸緩矣。四年二月甲辰,詔:"瀕河州縣,積水占田,在任官能為民溝畎疏導,退出良田百頃至千頃以上者,遞賞之,功利大者取特旨。"四年六月乙丑,知陳州胡宗愈言:"本州地勢卑下,秋夏之間,許蔡汝鄧、西京及開封諸處大雨,則諸河之水,並由陳州沙河、蔡河同入潁河,不能容受,故境內瀦為陂澤。今沙河合入潁河處,有古八丈溝,可以開浚,分決蔡河之水,自為一支,由潁、壽界直入於淮,則沙河之水雖甚洶湧,不能壅遏。"詔可。

徽宗建中靖國元年十一月庚辰,赦書略曰:"熙寧、元豐中,諸路專置提舉官,兼領農田水利,應民田堤防灌溉之利,莫不修舉。近多因循廢弛,慮歲久日更隳壞,命典者以時檢舉推行。"

崇寧二年三月,宰臣蔡京言:"熙寧初,修水土之政,元祐例多廢弛。紹復先烈,當在今日。如荒閒可耕,瘠鹵可腴,陸可為水,水可為陸,陂塘可修,灌溉可復,積潦可泄,圩垾可興,許民具陳利害。或官為借貸,或自備工力,或從官辦集。如能興修,依格酬獎,事功顯著,優與推恩。"從之。

三年十月,臣僚言:"元豐官制,水之政令,詳立法之意,非徒為穿塞開導、修舉目前而已,凡天下水利,皆在所掌。在今尤急者,如浙右積水,比連震澤,未有歸宿,此最宜講明而未之及者也。願推廣元豐修明水政,條具以聞。"從之。

岷江水發源處古導江,今為永康軍。《漢史》所謂秦蜀守李冰始鑿離堆,辟沫水之害,是也。

沫水出蜀西徼外,今陽山江、大皂江皆為沫水,入於西川。始,嘉、眉、蜀、益間,夏潦洋溢,必有潰暴衝決可畏之患。自鑿離堆以分其勢,一派南流於成都以合岷江,一派由永康至瀘州以合大江,一派入東川,而後西川沫水之害減,而耕桑之利博矣。

皂江支流迤北曰都江口,置大堰,疏北流為三:曰外應,溉永康之導江、成都之新繁,而達於懷安之金堂;東北曰三石洞,溉導江與彭之九隴、崇寧、濛陽,而達於漢之雒;東南曰馬騎,溉導江與彭之崇寧、成都之郫、溫江、新都、新繁、成都、華陽。三流而下,派別支分,不可悉紀,其大者十有四:自外應而分,曰保堂,曰倉門;自三石洞曰將軍橋,曰灌田,曰雒源;自馬騎曰石址,曰豉彘,曰道溪,曰東穴,曰投龍,曰北,曰樽下,曰玉徙。而石渠之水,則自離堆別而東,與上下馬騎、乾溪合。凡為堰九:曰李光,曰膺村,曰百丈,曰石門,曰廣濟,曰顏上,曰弱水,曰濟,曰導,皆以堤攝北流,注之東而防其決。離堆之南,實支流故道,以竹籠石為大堤,凡七壘,如象鼻狀以捍之。離堆之趾,舊鑱石為水則,則盈一尺,至十而止。水及六則,流始足用,過則從侍郎堰減水河泄而歸於江。歲作侍郎堰,必以竹為繩,自北引而南,準水則第四以為高下之度。江道既分,水復湍暴,沙石填委,多成灘磧。歲暮水落,築堤壅水上流,春正月則役工浚治,謂之"穿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