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九十五 志第四十八



慶曆二年三月己巳,契丹遣使致書,求關南十縣。且曰:"營築長堤,填塞隘路,開決塘水,添置邊軍,既潛稔於猜嫌,慮難敦於信睦。"四月庚辰,復書曰:"營築堤埭,開決陂塘,昨緣霖潦之餘,大為衍溢之患,既非疏導,當稍繕防,豈蘊猜嫌,以虧信睦。"遼使劉六符嘗謂賈昌朝曰:"南朝塘濼何為者哉?一葦可杭,投箠可平。不然,決其堤,十萬土囊,遂可逾矣。"時議者亦請涸其地以養兵。帝問王拱辰,對曰:"兵事尚詭,彼誠有謀,不應以語敵,此六符夸言爾。設險守國,先王不廢,且祖宗所以限遼騎也。"帝深然之。

七月,契丹複議和好,約兩界河淀已前開畎者並依舊外,自今已後,各不添展。其見堤堰水口,逐時決泄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疊疏導。非時霖潦,別至大段漲溢,並不在關報之限。是歲,劉宗言知順安軍,上言:"屯田司浚塘水,漂招賢鄉六千戶。"

五年七月,初與契丹約,罷廣兩界塘淀。約既定,朝廷重生事,自是每邊臣言利害,雖聽許,必戒之以毋張皇,使契丹有詞。而楊懷敏獨治塘益急,是月,懷敏密奏曰:"前轉運使沈邈開七汲口泄塘水,臣已亟塞之。知順安軍劉宗言閉五門幞頭港、下赤大渦柳林口漳河水,不使入塘,臣已復通之,令注牡羊淀矣。邈、宗言朋黨沮事如此,不譴誅無以懲後。"詔從懷敏奏,自今有妄乞改水口者,重責之。

嘉祐中,御史中丞韓絳言:"宣祖已上,本籍保州,懷敏廣塘水,侵皇朝遠祖墳。近聞詔旨以錢二百千賜本宗使易葬,此虧薄國體尤甚,物論駭嘆,願請州縣屏水患而已。"知雄州趙滋言:"屯田司當徐河間築堤斷水,塘堤具存,可覆視也。宜開水竇六十尺,修石限以節之。"鹹可其奏。八年,河北提點刑獄張問言:"視八州軍塘,出土為堤,以畜西山之水,涉夏河溢,而民田無患。"亦施行焉。

神宗熙寧元年正月,復汾州西河濼。濼舊在城東,圍四十里,歲旱以溉民田,雨以瀦水,又有蒲魚、茭芡之利,可給貧民。前轉運使王沿廢為田,人不以為便。至是,知雜御史劉述請復之。是歲,又遣程昉諭邊臣營治諸濼,以備守御。

五年,東頭供奉官趙忠政言:"界河以南至滄州凡三百里,夏秋可徒涉,遇冬則冰合,無異平地。請自滄州東接海,西抵西山,植榆柳、桑棗,數年之間,可限契丹。然後施力耕種,益出租賦,以助邊儲。"詔程昉察視利害以聞。

六年五月,帝與王安石論王公設險守國,安石曰:"《周官》亦有掌固之官,但多侵民田,恃以為國,亦非計也。太祖時未有塘泊,然契丹莫敢侵軼。"他日,樞密院官言:"程昉放滹沱水,大懼填淤塘濼,失險固之利。"安石謂:"滹沱舊入邊吳淀,新入洪城淀,均塘濼也。何昔不言而今言乎?"蓋安石方主昉等,故其論如此。

六年十二月癸酉,命河北同提點制置屯田使閻士良專興修朴樁口,增灌東塘淀濼。先是,滄州北三堂等塘濼,為黃河所注,其後河改而濼塞。程昉嘗請開琵琶灣引河水,而功不成。至是,士良請堰水絕御河,引西塘水灌之,故有是命。

七年六月丁丑,河北沿邊安撫司上《制置沿邊浚陂塘築堤道條式圖》,請付邊郡屯田司。又言於沿邊軍城植柳蒔麻,以備邊用。並從之。

九年六月,高陽關言:"信安、乾寧塘濼,昨因不收獨流決口,至今乾涸。"於是命河北東、西路分遣監司,視廣狹淺深,具圖本上。十年正月甲子,詔:"比修築河北破缺塘堤,收匱水勢。其信安軍等處因塘水減涸,退出田土,己召入耕佃者復取之。"

元豐三年,詔諭邊臣曰:"比者契丹出沒不常,不可全恃信約以為萬世之安。況河朔地勢坦平,略無險阻,殆非前世之比。惟是塘水實為礙塞,卿等當體朕意,協力增修,自非地勢高仰,人力所不可施者,皆在滋廣,用謹邊防。蓋功利近在目前而不為,良可惜也。"六年十二月,定州路安撫使韓絳言:"定州界西自山麓,東接塘淀,綿地百餘里,可瀦水設險。"詔以引水灌田陂為名。哲宗元祐中,大臣欲回河東流者,皆以北流壞塘濼為言,事見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