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書》卷十六 志第十一



從上相承,有銅籥一,以銀錯題,其銘曰:"籥,黃鐘之宮,長九寸,空圍九分,容秬黍一千二百粒,稱重十二銖,兩之為一合。三分損益,轉生十二律。"祖孝孫云:"相承傳是蔡邕銅籥。"

後周武帝保定中,詔遣大宗伯盧景宣、上黨公長孫紹遠、岐國公斛斯徵等,累黍造尺,從橫不定。後因修倉掘地,得古玉斗,以為正器,據斗造律度量衡。因用此尺,大赦,改元天和,百司行用,終於大象之末。其律黃鐘,與蔡邕古籥同。

十二、宋氏尺 實比晉前尺一尺六分四厘。

錢樂之渾天儀尺。

後周鐵尺。

開皇初調鐘律尺及平陳後調鐘律水尺。

此宋代人間所用尺,傳入齊、梁、陳,以制樂律。與晉後尺及梁時俗尺、劉曜渾天儀尺,略相依近。當由人間恆用,增損訛替之所致也。周建德六年平齊後,即以此同律度量,頒於天下。其後宣帝時,達奚震及牛弘等議曰:

竊惟權衡度量,經邦懋軌,誠須詳求故實,考校得衷。謹尋今之鐵尺,是太祖遣尚書故蘇綽所造,當時檢勘,用為前周之尺。驗其長短,與宋尺符同,即以調鐘律,並用均田度地。今以上黨羊頭山黍,依《漢書·律曆志》度之。若以大者稠累,依數滿尺,實於黃鐘之律,須撼乃容。若以中者累尺,雖復小稀,實於黃鐘之律,不動而滿。計此二事之殊,良由訊息未善,其於鐵尺,終有一會。且上黨之黍,有異他鄉,其色至烏,其形圓重,用之為量,定不徒然。正以時有水旱之差,地有肥瘠之異,取黍大小,未必得中。案許慎解,秬黍體大,本異於常。疑今之大者,正是其中,累百滿尺,即是會古。賓籥之外,才剩十餘,此恐圍徑或差,造律未妙。就如撼動取滿,論理亦通。今勘周漢古錢,大小有合,宋氏渾儀,尺度無舛。又依《淮南》,累粟十二成寸。明先王製法,索隱鉤深,以律計分,義無差異。《漢書·食貨志》云:"黃金方寸,其重一斤。"今鑄金校驗,鐵尺為近。依文據理,符會處多。且平齊之始,已用宣布,今因而為定,彌合時宜。至於玉尺累黍,以廣為長,累既有剩,實復不滿。尋訪古今,恐不可用。其晉、梁尺量,過為短小,以黍實管,彌復不容,據律調聲,必致高急。且八音克諧,明王盛范,同律度量,哲後通規。臣等詳校前經,斟量時事,謂用鐵尺,於理為便。

未及詳定,高祖受終,牛弘、辛彥之、鄭譯、何妥等,久議不決。既平陳,上以江東樂為善,曰:"此華夏舊聲,雖隨俗改變,大體猶是古法。"祖孝孫云:"平陳後,廢周玉尺律,便用此鐵尺律,以一尺二寸即為市尺。"

十三、開皇十年萬寶常所造律呂水尺 實比晉前尺一尺一寸八分六厘。

今太樂庫及內出銅律一部,是萬寶常所造,名水尺律。說稱其黃鐘律當鐵尺南呂倍聲。南呂,黃鐘羽也,故謂之水尺律。

十四、雜尺 趙劉曜渾天儀土圭尺,長於梁法尺四分三厘,實比晉前尺一尺五分。

十五、梁朝俗間尺 長於梁法尺六分三厘、於劉曜渾儀尺二分,實比晉前尺一尺七分一厘。梁武《鐘律緯》云:"宋武平中原,送渾天儀土圭,雲是張衡所作。驗渾儀銘題,是光初四年鑄,土圭是光初八年作。並是劉曜所制,非張衡也。制以為尺,長今新尺四分三厘,短俗間尺二分。"新尺謂梁法尺也。

○嘉量

《周禮》,蠙氏"為量,鬴深尺,內方尺而圓其外,其實一鬴;其臀一寸,其實一豆;其耳三寸,其實一升。重一鈞。其聲中黃鐘。概而不稅。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啟厥後,茲器維則。"《春秋左氏傳》曰:"齊舊四量,豆、區、鬴、鍾。四升曰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鬴。"六斗四升也。"鬴十則鍾",六十四斗也。鄭玄以為方尺積千寸,比九章粟米法少二升八十一分升之二十二。祖沖之以算術考之,積凡一千五百六十二寸半。方尺而圓其外,減傍一厘八毫,共徑一尺四寸一分四毫七秒二忽有奇而深尺,即古斛之制也。《九章商功法》程粟一斛,積二千七百寸。米一斛,積一千六百二十寸。菽荅麻麥一斛,積二千四百三十寸。此據精粗為率,使價齊而不等。其器之積寸也,以米斛為正,則同於《漢志》。《孫子算術》曰:六粟為圭,十圭為秒,十秒為撮,十撮為勺,十勺為合。"應勛曰:"圭者自然之形,陰陽之始。四圭為撮。"孟康曰:"六十四黍為圭。"《漢志》曰:"量者,籥、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本起於黃鐘之龠。用度數審其容,以子谷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實其龠,以井水準其概。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而五量嘉矣。其法用銅方尺而圓其外,旁有庣焉。其上為斛,其下為斗,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其狀似爵,以縻爵祿。上三下二,參天兩地。圓而函方,左一右二,陰陽之象也。圓象規,其重二鈞,備氣物之數,各萬有一千五百二十也。聲中黃鐘,始於黃鐘而反覆焉。"其斛銘曰:"律嘉量斛,方尺而圓其外,庣旁九厘五毫,冪百六十二寸,深尺,積一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祖沖之以圓率考之,此斛當徑一尺四寸三分六厘一毫九秒二忽,庣旁一分九毫有奇。劉歆庣旁少一厘四毫有奇,歆數術不精之所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