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卷七十八 列傳第三



孝恭再破巨賊,北自淮,東包江,度嶺而南,盡統之。欲以威重夸遠俗,乃築第石頭城,陳廬徼自衛。或誣其反,召還,頗為憲司鐫詰,既無狀,赦為宗正卿。賜實封千二百戶。歷涼州都督、晉州刺史。貞觀初,為禮部尚書,改王河間。

性奢豪,後房歌舞伎百餘,然寬恕退讓,無矜伐色,太宗用是親重之,宗室莫比也。嘗謂人曰:"吾所居頗壯麗,非吾心也。當別營一區,令粗足充事而已。吾歿後,子也才,易以守;不才,不為他人所利。"十四年,中飲暴薨,年五十。帝哭之慟,贈司空、揚州都督及謚,陪葬獻陵。

始,隋亡,盜賊遍天下,皆太宗身自討定,謀臣驍帥並隸麾下,無特將專勛者,惟孝恭獨有方面功以自見雲。子崇義、晦。

崇義嗣王,降封譙國公,歷蒲、同二州刺史、益州都督府長史,有威名。終宗正卿。

晦,乾封中為營州都督,以治狀聞,璽書勞賜。遷右金吾將軍,檢校雍州長史,摧擿奸伏無留隱,吏下畏之。高宗將幸洛,詔晦居守,謂曰:"關中事一以屬公,然法令牽制,不可以成政,法令外苟可以利人者行之,毋須以聞。"故晦治有異績。武后時,遷秋官尚書。卒,贈幽州都督。初,晦第起觀閣,下臨肆區,其人候晦曰:"庶人不及以禮,然室家之私,不願外窺,今將辭公。"晦驚,遽毀徹之。子榮,奉吳王恪祀。

濟北郡王瑊,武德中,為尚書左丞,例王。終始州刺史。

漢陽郡王瑰,始為郡公,進王。高祖使持幣遺突厥頡利可汗言和親事。頡利始見瑰,倨甚。瑰開說,示以厚幣,乃大喜,改容加禮,因遣使隨入獻名馬。後復聘,頡利謂其下曰:"前瑰來,悔不少屈之,當使拜我。"瑰同知之,既見頡利,即長揖。頡利怒,留不遣。瑰意象自若,不為屈。虜知不可劫,卒以禮遣。

遷左武候將軍,代孝恭為荊州都督,政務清靜。嶺外酋豪數相攻,瑰遣使諭威德,皆如約,不敢亂。後例為公。長史馮長命者,嘗為御史大夫,素貴,事多專決,瑰怒,杖之,坐免。起為宜州刺史、散騎常侍,薨。

濟南郡王哲,為隋柱國、備身將軍,追王。

子瑗。

廬江郡王瑗字德圭。武德時,例王,累遷山南東道行台右僕射。與河間王孝恭合討蕭銑,無功。更為幽州都督。瑗素懦,朝廷恐不任職,乃以右領軍將軍王君廓輔行。君廓,故盜也,其勇絕人,瑗倚之,許結婚,寄心腹。

時隱太子有陰謀,厚結瑗。太子死,太宗令通事舍人崔敦禮召瑗,瑗懼有變。君廓內險賊,欲以計陷瑗而取己功,即謂瑗曰:"事變未可知,大王國懿親,受命守邊,擁兵十萬,而從一使者召乎?且趙郡王前已屬吏,今太子、齊王又復爾,大王勢能自保邪?"因泣。瑗信之,曰:"以命累公。"乃囚敦禮,勒兵,召北燕州刺史王詵與計事。兵曹參軍王利涉說瑗曰:"王今無詔擅發兵,則反矣。當須權結眾心。若諸刺史召之不至,將何以全?"瑗曰:"奈何?"對曰:"山東豪傑嘗為竇建德所用,今失職與編戶夷,此其思亂,若旱之望雨。王能發使,使悉復舊職,隨在所募兵,有不從,得輒誅之,則河北之地可呼吸而有。然後遣王詵外連突厥,繇太原南趨蒲、絳,大王整駕西入關,兩軍合勢,不旬月天下定矣。"瑗從之,以內外兵悉付君廓。利涉以君廓多翻覆,請以兵屬詵,瑗猶豫,君廓密知之,馳斬詵首,徇於軍曰:"李瑗與王詵反,錮敕使,擅追兵,今詵已斬,獨瑗在,無能為也。諸君從之且族滅,助我者富貴可得!"眾曰:"願討賊。"乃出敦禮於獄。瑗聞之,率左右數百被甲出。君廓呼曰:"瑗誖亂,諸君皆詿誤,若何從之以取夷戮?"眾反走。瑗駕君廓曰:"小人賣我,行自及!"即禽瑗縊之,傳首京師,廢為庶人,絕屬籍。

鄭孝王亮,仕隋為海州刺史,追王。生子神通、神符。

淮安靖王神通,少輕俠。隋大業末在長安。會高祖兵興,吏逮捕,亡命入南山,與豪英史萬寶、裴勣、柳崇禮等舉兵應太原,約司竹賊帥何潘仁連和,進與平陽公主兵合,徇鄠下之。自署關中道行軍總管,以萬寶為副,勣為長史,崇禮為司馬,令狐德棻為記室。從平京師,為宗正卿,典兵宿衛。王永康郡,俄徙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