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卷七十八 列傳第三



頡利可汗盜邊,神符與戰汾東,斬級五百,獲馬二千。又戰沙河,獲乙利達官,得可汗所乘馬及鎧。召為太府卿。遷揚州大都督,自丹楊度江,治隋江都故郡,揚人利之。然少威嚴,不為下所畏。累擢宗正卿,以足不良改光祿大夫,歸第,月給羊酒。太宗就第尉問,又令乘小輿入紫微殿,三衛挾輿以升。遷開府儀同三司。永徽二年薨,年七十三,贈司空、荊州都督,陪葬獻陵。

子七人,並爵郡王,例降公。惟德懋、文暕知名。德懋,官少府監、臨川郡公。五世孫從晦。文暕,幽州都督、魏國公。垂拱中,坐累貶藤州別駕,誅。子挺、捷,捷襲封。挺曾孫程,捷曾孫石,別傳。

從晦祖模,仕至德中為猗氏令。史思明陷洛陽,賊帥掠諸縣,模率眾拒平之。稍遷黔中觀察使。終太子賓客,贈太子太保,謚曰敬。

從晦寶曆初及進士第,擢累太常博士。甘露之禍,御史中丞李孝本被誅,從晦以族昆弟貶郎州司戶參軍。改澶王府諮議,分司東都。忌者重發前坐,下遷亳州司馬。久乃轉吏部朗中,兼侍御史,知雜事。出為常州刺史,鎮海軍節度使。李琢表其政,賜金紫。歷京兆尹、工部侍郎、山南西道節度使。又以最就進銀青光祿大夫。卒,年六十三,贈吏部尚書。

從晦姿質偉岸,所至以風力聞。少與崔龜從、李景讓、裴休善。獎目後進,名知人,楊收方布衣,進謁,從晦一見如雅識,即待以公輔,後果宰相。

世祖四子:長曰澄,次湛,次洪,次高祖神堯皇帝。

梁王澄,蚤薨,無嗣。武德初,與二王同追封。

蜀王湛,生子博義、奉慈。

隴西恭王博義,武德初,與奉慈例王。高宗時,擢累禮部尚書,特進。驕侈不循法度,伎妾數百,曳羅紈,甘粱肉,放於聲樂以自娛。其弟奉慈亦荒縱,皆為帝所鄙。嘗曰:"吾仇人有善且用之,況親戚乎?王等昵小人,專為不軌,先王墳典不聞學,何以為善哉?"各賜市書絹二百疋,以愧切之,然不自克也。薨,贈開府儀同三司、荊州都督。

渤海敬王奉慈,顯慶時,為原州都督,薨。

七世孫戡。

戡字定臣,幼孤。年十歲所即好學,大寒,掇薪自炙。夜無然膏,默念所記。年三十,明《六經》,舉進士,就禮部試,吏唱名乃入,戡恥之。明日,徑返江東,隱陽羨里。陽羨民有鬥爭不決,不之官而詣戡以辨。凡論著數百篇。常惡元和有元、白詩,多纖艷不逞,而世競重之。乃集詩人之類夫古者,斷為唐詩,以譏正其失雲。平盧節度使王彥威表為巡官,府遷,還洛陽,卒。

贊曰:景、元子孫,當草昧之初,乘運而奮,方高祖攘除四方,所以宣力,皆顯顯為世豪英。至河間之功,江夏之略,可謂宗室標的者也。

始,唐興,疏屬畢王,至太宗,稍稍降封。時天下已定,帝與名臣蕭瑀等喟然講封建事,欲與三代比隆,而魏徵、李百藥皆謂不然。征意以唐承大亂,民人雕喪,始復生業,遽起而瓜分之,故有五不可之說。百藥稱帝王自有命,歷祚之短長不緣封建。又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禍,亟於哀、平、桓、靈,而詆曹元首、陸士衡之言以為繆悠。而顏師古獨議建諸侯,當少其力,與州縣雜治,以相維持。然天子由是罷不複議。

至名儒劉秩目武氏之禍,則建論以為設爵無土,署官不職,非古之道,故權移外家,宗廟絕而更存。存之之理,在取順而難逆;絕之之原,在單弱而無所憚。至謂郡縣可以小寧,不可以久安。大抵與曹、陸相上下。而杜佑、柳宗元深探其本,據古驗今,而反覆焉。

佑之言曰:"夫為人置君,欲其蕃息則在郡縣,然而主胙常促;為君置人,不病其寡則在建國,然而主胙常永。故曰,建國利一宗,列郡利百姓。且立法未有不敝者,聖人在度其患之長短而為之。建國之制,初若磐石,然敝則鼎峙力爭,陵遲而後已,故為患也長。列郡之制,始天下一軌,敝則世崩俱潰,然而戡定者易為功,故其為患也短。"又謂:"三王以來,未見郡縣之利,非不為也,後世諸儒因泥古強為之說,非也。"